本几桩将定下的亲事,临到要过定,都因此黄了!”
竟……竟有这等事?
花朝心中不觉有些心疼张慎。
小船一路向南驶,衙内将两人送到了二十余里外的云津渡口。两人下了船,秦衙内站在舟头与他们挥手作别。然两人一转身,他却又忍不住一跃跳上岸,拉住花朝,自怀中掏出一块刻着“秦”字的玉佩。鼻头微微抽动,声音略有些喑哑:“妹子,这么一别,往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相见,你回了南方,若有人欺侮你,你就亮出这块玉佩……待风头消时,你再回京城,记得找哥哥喝酒。我……”脸上绽出一个傻乎乎的笑:“我……定不再带你去喝花酒。”
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那日去红袖招喝花酒惹出来的,秦蟾多少有些惭愧。
话落,却连她回应都不肯听,转身一跃而回到船上。登时,船夫撑杆轻轻一点,那船便划开丈许,荡开一圈水波,摇摇曳曳,像极了人心。
秦蟾这才转过身,手执一串葡萄站在船头,咧着嘴向两人挥手。日光自他背后照过来,明晃晃的,为他整个人镀了一层不真切的光。
花朝忽觉得有些刺眼,眨了眨眼。
渐行渐远的衙内亦眨了眨眼。侧过点身,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又趁这当口,不着痕迹地拿衣袖擦了擦眼下。
待衙内的船驶远,两人相顾一眼,方向大路走去。
这一日接连变故,她直到此刻,一颗紧张的心才慢慢放松下来。可放松下来,那些尚未消解的问题又接连冒了出来。
自此以后,他们真的就要这样,浪迹天涯了吗?
她已然是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可杜誉怎么办?
想着,她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阿誉……”
杜誉却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了握。
一股安定之感刹那浮上心头。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因预料过这种逃亡的可能,这一带杜誉早提前勘察过,两人尽可能拣无人的小径走。因眼下风声正紧,不敢寻客栈住宿,两人在山中守着个篝火将就过了一夜,第二日天将暗时,终寻到山中一处破庙存身。
破庙早已荒弃数年。地方不大,东西却扔的到处都是,像是之前被人打砸过。
花朝往里走,脚边忽绊到一个什么东西,低头去看,是一尊佛塑,好奇拣起来,待看清了,脸色登时一红,像被烫着了似的将那佛像往角落里一丢……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庙。
“怎么了?”杜誉未看清她手中的那尊佛塑,见她反应强烈,好奇问。
“没、没什么。”花朝躲闪着回,环视一周,又立刻岔开话题:“我先去寻个笤帚,将这里打扫打扫……”
杜誉却道:“这里灰太重,还是我来吧。”见花朝撅起嘴,似不欲游手好闲的样子,又道:“你去外面林子里捡些柴火来,一会生火用。”
花朝得了任务,便不再与他相争,丢下包袱,拍拍手,就往外走去。
捡了一捧柴火回来,破庙已经被他打扫干净,连地都冲洗了一遍。杜誉一人独居时便是如此,窗明几净、坚壁清野。
不由撇撇嘴,往后主内主外,他都齐活了,还要她做什么。
莫名有些生自己的闷气,撒火似的将柴火往他扫的干干净净的堂心一撂。杜誉原本正在窗下端详着什么,听见她动静,回头一看:“怎么了?”
花朝一眼瞥见他手中之物,脸色霎时又涨红。杜誉瞥见她异样,反应过来,轻挑眉道:“你方才扔掉的,就是这个吧?”
“这种下/流东西……你怎么又把它捡回来了!”花朝指着他急斥。
“下流?”杜誉见她面色赤红,有些好笑,徐徐踱步过来:“夫人这些年刊了不少艳/情图册,竟不知道这个?”
花朝听到“艳/情图册”四个字,耳中轰地一下,脸色涨地更红:“谁说我不知道!这等艳/情玩意,看得多了,腻了罢了!”见这昔日害羞书生竟反将起她军来,心中不由生出一丝不甘心,反仰起头,迎着他,以攻为守道:“倒是阿誉,捧着这东西细细端详,怕是没怎么见过吧……”
杜誉却丝毫不以为杵,待她走到身边,忽然一展臂,将她捞入怀中:“我的确没怎么见过,你给我讲讲?”
花朝轻啐他一口,从他怀中挣开:“快些把架子搭起来,我饿了。”
杜誉手脚利落地搭起篝火。这破庙与河边不远,两人白日在河边还捕了一条鱼,这时候恰好可以烤来吃。
杜誉没有撒谎,他现在收拾起鱼来又快又狠。花朝眼见那鱼三两下就没了生气,不由想起两日前漓江畔王庭用的话。
“人为刀俎,我为鱼rou。”
脑中一下子跳出数个疑问,不觉脱口问:“王庭用那日为何有那么一叹?他觊觎宫城图,有心造反,怎么闹得好像反倒是个无奈?”
杜誉听她疑问,手中一顿,半晌,方有些感慨地道:“《岭南女侠》那个案子你还记得吧,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