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已到了多久,杜誉脸色十分不豫,凛凛盯着花朝身前的叶湍。
赵怀文先向王庭用行了个礼,开口道:“王大人辛苦,竟大老远出城替我大理寺追捕要犯!下官忝为大理寺卿,既来了,自没有再让王大人辛苦的道理,此案从现下起就交给下官吧。”
花朝陡然见赵怀文和杜誉冒出来,想起杜誉昨日和她所说的话,隐隐有种一切皆在算计之中的感觉,正思量间,忽听得身前轻轻道:“快!把那宫城图丢给王庭用!”
花朝一愣,不解其意,他却已快手抢过,远远掷给王庭用:“王尚书,你不是要宫城图吗?给你,接着!”
王庭用身负武艺,稳稳接住那图,摊开它快扫一眼,眸光一沉,手心将它死死攥紧了。
赵怀文见这一变故,脸色一沉,却丝毫不乱,从容道:“王大人手中这图与大理寺大案相关,还请王尚书交于下官。”
王庭用却并不回应,反冷眼扫过他身后之人:“赵大人就带了这么些人?”大理寺本就不像兵部人员富足,赵怀文已几乎将大理寺所有擅武艺的人都带了出来,还是远不及王庭用心腹人数。
赵怀文似不解他意,躬身应了个是:“人虽不多,将这二人带回去,却是足够。”
然而话落,王庭用却忽然一招手,身后数十弓箭手齐齐转了方向,弓箭对准了赵、杜二人。
花朝大惊,却瞥见叶湍轻轻一哂,脸色一变:“你故意的!”眼见杜誉人亦在箭下,恨不得冲过去,向前两步:“阿誉……”却被叶湍伸手一把拦住。
“着啥急啊,你还不相信咱们这位杜大人?”
话未落,已见赵怀文气势不减,昂首挺胸,凛然道:“王大人此举可是认真?王大人私夺宫城图在先、欲谋害朝廷命官在后,可知这桩桩俱是死罪?王大人……要造反吗?”
“造反?你们拿那本破书构陷老夫之时,不是已经给老夫定了造反之罪!”王庭用冷冷道。他是个武人,懒怠与这些口齿伶俐的文官多废话,不再多言,向身边一摆手,身边当先的那名士兵手中弓弦一松,箭“嗖”的一声,向着赵怀文离弦而去。
王庭用是来真的!
花朝浑身一震——这一箭是赵怀文,那下一箭必是向着杜誉而去。她拼命往杜誉那边冲去,叶湍拦她,她索性在叶湍手上咬了一口。
杜誉见她如此,原本沉定的他从马上一跃而下,一面欲向她冲过来,一面皱眉摇头。
赵怀文高坐马上,见那利箭射来,身姿丝毫不动,一副视死如归之态。
当此时,却忽听得破空之声穿林而过,一支利箭横空飞来,“咄”的一下,将原本那根箭稳稳钉在地上。
既稳且准。
诸人犹在震惊之中,林外响起邓尧粗犷的高声:“王大人,束手就擒吧!你林外这些人皆被我们收拾了。”
龙武军到了?
好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王庭用脸色霎然一变。片时,却仰面大笑数声。笑毕,轻带缰绳,毫不挣扎,向密林外走去:“走吧!人为刀俎,我为鱼rou,老夫早知会有这一天!飞鸟尽,良弓藏,天下尽逃不出这个死局!”
缓缓走出几步,却忽然勒停缰绳,回头道:“杜大人,老夫此刻不指望你还能娶我女儿,只是她毕竟在你手下两年,望你念在昔日一点情分,能设法保住她一命。”
杜誉神色复杂,须臾,拱手郑重行了一礼:“晚生定当不辜负前辈所托。”
王庭用率众走出密林,赵怀文忽然一声令下:“来人啊,给我把康平公主和这番邦贼子拿下!”
杜誉神色猝然一变,几步奔向二人,展臂拦在他们跟前:“大人!你答应过下官的!”
赵怀文端坐马上,凛然不阿,冷冷道:“此一时彼一时,她现而今勾结番邦贼寇,旧罪可免、新罪难赎。殿下,跟下官去见一见陛下吧!杜誉,让开,否则本寺连你一起抓!”
杜誉身躯却丝毫不动,双臂张开,直直拦在二人身前,眸光直直迎着赵怀文,神色不见一丝畏惧。
“杜誉!”
仍是不动。
“杜誉!”赵怀文又喊了一遍,手势一招,身后高手纷纷拔刀。
花朝见势不妙,轻轻拉了拉杜誉衣角,浅浅一笑:“没事阿誉,让我跟他们回去吧……”
杜誉言简意赅从口中冷冷吐出两字:“不行。”
又转向叶湍:“护我们到江边,你行吗?”
叶湍挑一挑眉:“行倒是行,可我为什么帮你。我命都快没了。”
杜誉冷笑:“此事从未脱出过你算计,你怎会没命?”顿一顿,又道:“我不会游水。而这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叶湍一愣,反应过来,神色复杂的觑了一眼——他不会游水,还往江边冲,那便是奔着死去的。
敌人对敌人的感觉才是最敏锐的。杜誉知道他喜欢花朝,此话等于是在说,他杜誉死了,他便有了机会。
叶湍冷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