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笙来到了回声山谷的山洞里。
山洞的床榻上仿佛还残留着唯灵甜腻的香气,他们在这里缠.绵过、交.缠过,他仿佛还能看见唯灵咬着唇向他讨饶的情景。
玥笙躺上了床,闭上了眼,他描摹着袖口的那个绣得歪歪扭扭的“玥笙”两字,这些年他已养成了习惯,睡前要抚着袖口的绣痕才能睡着。
鼻间充斥着遥远却又熟悉的味道,玥笙假装此刻唯灵就躺在他的身边,他想象着唯灵正在熟睡,恬静的睡颜预示着她正在做一个好梦。
玥笙也轻轻地在虚空里抱了抱,他把唯灵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她果然温软如昔。
玥笙就这样沉沉地进入了梦乡,梦里啊,什么都有。
有他们约定好的那场婚礼,也有不再恨他的唯灵哥哥,还有观礼的初楚、黎凌、君奕等人,他们都坐在下面静静地看着他们成婚。
在梦里的大婚上,红盖头下的唯灵悄悄地露出了半张Jing致小巧的脸,她言笑晏晏地问玥笙:“玥笙!我美不美啊。”
“美。”
唯灵却依旧不依不饶,她坏心眼地按了按玥笙的手,继续问:“那我美还是初楚美?我怎么觉得初楚的喜服要比我的好看呢?”
“若你这样觉得,我们之后还可以再办婚礼。”
唯灵听玥笙这样说,不由笑出了声:“大婚怎么可以办很多场啊,玥笙你真是个大傻子!”
玥笙心里想,恩,你想办多少场就办多少场。
能看到你笑,就再好不过了。
你知道么?
我已经好久好久,未曾见过你笑了。
只有梦里才能见到笑着的你,所以我甚至开始期待起做梦来。
唯灵,我真的,好想你。
***
紫霄宗里。
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正在看着心法书,心法书太过枯燥无味,他看了一会就困倦得不行,于是,他一边假装看书一边偷偷地拿眼睛瞟着娘亲,想趁娘亲不注意偷会懒儿。
初楚虽是在收拾着衣物,余光却半点没离开自己的儿子,她轻声斥道:“认真点!一看书你就困。”
小男孩撇了撇嘴,嘟囔道:“谁让这些书这么无聊啊……”话虽这么说,他却还是乖乖地继续看起了书,娘亲可不像爹爹那么好说话。
初楚叹了口气,养孩子就是不省心。她自从诞下麟儿以后,便从青山派搬到了紫霄宗来住,黎凌现在是紫霄宗的掌门人,事务繁忙,孩子还得她看着才行。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通报:“夫人,有人找,说是找你来取东西。”
取东西?初楚愣了一下,想了半天也不记得谁把东西落在她这里了,想着这是在紫霄宗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初楚便道:“让他进来吧。”
于是,门外的那人便走了进来,看清来人的那刻,初楚的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是玥笙吗?看样貌是玥笙,却又好像不是玥笙……
眉眼与记忆中的别无二致,可是眼前的男人却已是满头银发,眼神淡漠又毫无温度,他在看着你,可是眼里却又分明没有你。他穿着一袭出尘的白衣,五官清隽,鼻梁高挺,更显得仿佛冰雕一般通透冰冷,似乎下一秒就会融化消失一般。
初楚迟疑道:“玥、玥笙?”
玥笙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已不再是当年和他们一起去蛮荒之地的高冷脆弱的少女,初楚现下已是妇人打扮,眉目间是为人母的温柔祥和。
小男孩儿一看来了客人立刻Jing神起来,他想看清那男人的样子,可是那男人被母亲挡住了,他换了好几个姿势也没能看到。
玥笙开口道:“你大婚时,唯灵曾送给你个碧玉簪子,我想取回。”
在回声山谷的山洞里,玥笙看着自己的白衣才想起,唯灵在他生辰那天给了他衣服作为礼物,可他好像没送给过唯灵什么。
不对,他送给过唯灵碧玉簪子,那簪子也是在乱坟岗除鬼尸时那妇人送的,可是好歹,那簪子可以拿回来,让他睹物思人。
他又开始后悔了,后悔唯灵在的时候他为什么如此愚钝,他应该送给唯灵更多的东西的,一般都是唯灵管他要,他才会按照唯灵说得去给,可若是说他主动地送些什么,记忆里却几乎没有。
人总是这样,在失去了以后开始回忆那些在一起时的细节,然后发觉自己做得远远不够好。
初楚听玥笙这样一说,也想起来了,她连忙道:“我这就去找。”于是,她便匆匆地到里屋去。
小男孩终于得以看到了那个说话冷冰冰的客人,只是这男人现下是背对着他的,小男孩看不到他的脸。
奇怪,一头银发,难道年纪很大吗?是个年迈的老人?但是声音听上去不像啊。小男孩不禁暗暗地想。
片刻后,初楚找到了那个碧玉簪子,她将簪子轻轻地递给玥笙。百年前她就听说了唯灵的事了,她没想到那样俏皮又可爱的唯灵会这样突然地死去,也伤心了一阵,但很快又继续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