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但他是何等人物啊?曾经名冠西域的心智早被贪婪嫉妒的恶念磨损,更甚至蠢过了头, 连被人下药都不知道, 到了此时仍自叫嚣。
“那又如何?宁可我负天下人, 不可天下人负我, 这不就是你们中原人的道理?”
顾生玉凉凉呵笑:“蠢人多,聪明人少, 但像你这么蠢又自作聪明的也算绝无仅有了。”
伊玛目不明所以, 眼里已经闪过药物发作的毒性, 整个人浑浑噩噩。
“你、你想说什么?想说……唔!”手脚宛若癫痫一般的抖动不已, 白眼乱翻, 好似只剩下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顾生玉回望其余两人疑惑的目光,笑道:“我曾在苗疆拿走一本书册,里面记载尸人的制作方法。”
方乾略一回忆就想了起来, 然后愕然道:“难道说?”
“就是那个难道说,”顾生玉乐道:“作证之后我把它留给明教陆危楼,我猜测以幕后人的心性,势必会在乌蒙贵和实验笔记上二选其一,但比起已经被苗疆扣押入大牢生死不知的乌蒙贵,显然一本笔记更加方便近水楼台。”
玄天君听到这里也反应过来,不禁赞道:“妙计啊!尸人一事既然是他们投注出大力气的谋划,势必会有后续考量,明教本为事发之地正得幕后人关注,趁此将其诱出锁定,实是好计谋,好城府!”
得鬼谋这般夸奖顾生玉笑一笑,满不在意的继续说了下去。
“我在书上下了毒,此毒的作用无它,只是让人神智混乱,不知不觉屡出昏招,毒发时无知无觉,等到症状显现出来,喏,人已经这样了。”
踢了两下抽搐不停的伊玛目,对方恶狠狠咬紧的牙齿,显然他是能听清顾生玉说话内容的。
“顾生玉,你与我到底何仇何怨!”
到了此时,伊玛目终于将他恶毒的一面对准顾生玉,他并非是傻,也不是不聪明,只是对上了不该对付的人。
“你从明教之人身上携有尸蛊推断出能给明教法王下毒者必是陆危楼亲近之人,所以你将那本册子给他,用他诱我现身,以此断定我的身份,可你就不怕陆危楼心怀恶意吗?尸人禁术,对我们这些外族人可是悬在眼前的金山宝藏,怎么都不可能放弃的,你又为何要因此针对我!”
话里有话,挑拨离间,在场都是聪明人,当然不可能让他继续说下去,玄天君甚至为此准备开口驳斥回去,并且希望顾生玉不要介意,他们都没有对此感到不满,没想到顾生玉比众人所想的更加心怀宽广,或者说没心没肺?
顾生玉不怒反笑,戏谑道:“话真多啊,你难道没发现自己中的毒就是我下的手吗?”
伊玛目脑子木木的,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是你!”
顾生玉垂眸之间,方才自清逸绝lun的面孔中看出一副心机深沉的模样,火光背后的Yin影,磊落背后的城府,天下无双向来出人预料。
“我说过,尸人一术乃是天灾,任何想要利用它的人,我都不会手软,所以我在那页下了药,陆危楼要是没有心思自然不会有事,他要是像你一样心生歹意,我也不介意除未来一大害。”
眼睫下的眸中闪过不明情绪,他淡然的神情莫名增加几许值得人深思的晦涩。
若以为他是武夫他就会是绝世的才子,若以为他是杜绝红尘的隐世大家,他就能混迹朝堂,心思深沉。
玄天君等人忽然如伊玛目一般发现他的高深莫测,这是难窥其底的无形压力。
在这股力量下,伊玛目语无lun次道:“你、你,你就不怕误伤无辜吗?”
现场无意间转变成顾生玉和伊玛目的一问一答,玄天君和方乾识趣的保持沉默,刚才顾生玉瞬间流露出的气质深深震慑到他们,光顾着讶然了。
然而本该气愤的顾生玉在这一刻的表情格外安详,冷静,毫无人情味般的淡泊。
仿佛庙里的佛祖菩萨,凝聚清圣的光辉和超然的视觉,无意间使人心生敬佩,却只能供奉在高高的明镜台。
顾生玉掸掸袍摆,不以为意,又似早有决意。
“尸人之灾不在天意只在人心,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我也不允许其现世。至于你说的无辜者,或许会有无辜者吧,但那又如何呢?威逼利诱,迫害逼杀,我从不小看江湖中的浊浪风波,就算是好人都可能变成坏人,更何况只是一个无辜。”
伊玛目:“你、哈!虽然十分憎恶你,但我也不得不赞你一声,说的好!”
伊玛目一直以来的表现,很容易让人忽视他也是袄教三位长老之一,与陆危楼地位等同。可要不是被药物毁去神智,他还会是大名鼎鼎的财神卢延鹤,谁也不会怀疑他,更不会轻易落网。
在他未来大唐之前,他本身就是学识渊博之辈,其能力在波斯也是非凡卓越,心中自有对达世观的不同见解。
虽然未曾发展教派,但伊玛目也有担当一教之首的能力,不然不至于蒙骗那么多武林能人。而顾生玉能得他出口赞誉,显然,他对这个说法甚感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