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呆,犹豫道:“我说吗?我别无所长……唯有一手糕点做得不错。”
“……可这样,是不是太寒碜了些?陛下会不高兴吗?”
方氏为她的脑回路静默了一阵,忽而诡异地笑出声,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心意当是无价之宝,怎么会寒碜呢?”
至于不高兴,那也没办法,谁让萧俞看上这么个傻玩意儿。
方氏又想,若是他发现瑶儿过于一根筋、毫无情趣可言,从而失去兴趣。
她保准立刻偷偷放炮竹,烧高香感谢徐家先祖在天之灵。
徐幼瑶得到母亲的肯定,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总不能去陪陛下打叶子牌。
且万一陛下输给她,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做糕点这门手艺,她八岁就开始学了,那时是为父亲生辰准备的惊喜。
而后发现其中乐趣,便花了更多心思钻研,到如今,已是驾轻就熟。
徐家对女儿的教养极其纵容,几乎是她愿意干什么便干什么,这点与其他世家大相径庭。
因而也养成了徐幼瑶有些迟钝单纯、天真烂漫的性子。
那日入宫,她记得陛下的桌案上,除去堆叠的奏折,还有一碟吃了大半的榛子糕和一盏凉茶。
因而做一些榛子糕送去,应当不会出错。
徐幼瑶为自己细微的观察力感到折服,一直忙活到快申时。
榛子糕的做法并不复杂,将榛子去壳煮熟,捣成软糯香甜的榛子泥,加以适量蜂蜜白糖,用模具成形,送去蒸熟即可。
为显心意,还做了几样其他诸如玫瑰酥、豌豆黄之类的,放凉后全部装入三层大食盒,拿冰块镇着。
这些现做的糕点,隔夜后口感会变差。瞧着天色还不算太晚,徐幼瑶让摘星去和方氏报备一声,打算入宫。
锄月不放心,想陪她一起去。
徐幼瑶看看她仍有些憔悴的面容,没有同意。
“你被楚家关了几日,身子还没恢复过来,还是要多多休息。”
生辰宴那日之后,没多久锄月便自己回来了,气息虚弱、身形消瘦。
据说楚玥扣下她后,威逼利诱,想让她做伪证咬定徐幼瑶勾引在先。
可惜锄月这丫头自小陪着徐幼瑶长大,感情颇深,自是宁死不愿背叛,便被楚家迷晕关了起来。
直到萧俞出面,局势不可挽回,怕方氏再借此事上门,便悄悄将锄月放了。
想也知道这时候再上门,楚家定然不会承认扣押过锄月。
徐幼瑶对这从险境中好不容易脱身的丫鬟自然十分疼惜,暂时也不愿她多折腾,便自己带了别的丫鬟往宫里去。
也不知是不是萧俞打过招呼,守门的宫人见是她,竟直接放行了。
上次是蕲春殿,这次也是。
允德公公笑眯眯地推开门:“徐小姐,请。”
徐幼瑶有些受宠若惊地点点头,从丫鬟手里接过沉甸甸的实木食盒,小心地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蕲春殿外不远处,几个宫人驻足,为首一位粉衣若霞的清丽女子望着徐幼瑶进殿的背影皱起了眉。
嗓音柔柔,如若春雨:“那是谁?”
身边的宫女摇了摇头:“回美人,宫里不曾见过。”
安如郁的眼神深了深,捏着丝帕的手攥紧了。
陛下不是不好女色吗?连周贵妃都不敢靠近蕲春殿,这又是哪里来的狐媚子。
☆、第八章
萧俞通常在蕲春殿正殿里处理公务,到点了就去偏殿歇息,相当勤快。
这会儿有些累了,便撑着额头在桌案前闭眼小憩,听见动静才略抬了抬眼。
一道婀娜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与其并不相称的朱红色三层大食盒。
她今日穿了一身浅青色对襟软纱轻罗裙,细腰摇晃,似是有些吃力。
萧俞给了个眼神,允德这才赶紧接过食盒,送到桌案上去了。
而后望着徐幼瑶娇艳的小脸,面露询问之色。
她微张着唇悄悄喘了口气,这才福身:“陛下说要些实际的,臣女思来想去,唯一好献到陛下面前的,也只有这点微不足道的手艺。”
萧俞沉默了一下,才恍惚记起那日自己说过的话。
但他当时真是这个意思吗?
他转眼盯着手边的食盒,陷入沉思。
徐幼瑶眼巴巴地望着他,解释道:“第一层是榛子糕,上次见陛下桌案上也有一碟榛子糕,想来是陛下喜欢吃的。”
萧俞手搭在食盒盖上,食指颇为烦躁地点着,忽而转头冷冷地盯了允德一眼。
允德顿时心虚地低下了头。
该怎么委婉地告诉徐小姐,那碟榛子糕是他吃掉的呢。
实在是因为太后那边着急讨好陛下,三天两头地送吃食,若是将这榛子糕原封不动送下去,势必又要倒腾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