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渺茫,对齐烨也更为惧怕。这个男人,她敌不过,也躲不开,她怎能不怕?
“姨母,姨母!姨母我好想您!”
“陛下,陛下您慢些走,小心别摔着!”
齐宏一跨入殿门便朝苏瑾怀里跑,他抱着她,双手圈住苏瑾的腰,鼓着嘴抱怨,“姨母,这几日宏儿都没能看见您,可想死宏儿了。那龙椅硬邦邦的,坐得我好不舒服,而且底下大臣们像唱催眠曲似的,又哭又嚷的,整得我一会睡着了一会又被吵醒。”
“姨母,明日再上朝的话您可不可以陪我?”
“陛下,您这”德喜嗫喏出声,还未想好如何劝导,便见苏瑾对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带着宫人们都退下。
等殿里只剩下自己与齐宏后,苏瑾方一边整理齐宏的衣衫一边同他道,“自古后宫不得干政,更何况,上朝又岂是儿戏?宏儿要学会独立呐,慢慢来,总能适应的,嗯?”
“姨母,您脸色不太好,是身子不舒服么?”
苏瑾的手一顿,她犹疑了片刻,同齐宏说,“我没事,可是宏儿,你父皇他你”
齐宏闻言笑了一声,很轻,带着嘲意,“父皇啊,姨母,您不用顾忌我,我不伤心,他于我而言不过陌路人,我有什么好伤心的。我长这么大,他看过我几次?更何况,他待母亲,待姨母,都不好。”
“不过姨母您也别担心,我知晓的,到了外面,我得装出伤心模样来。”
苏瑾看着面前才不过十岁的孩子,听他说着这些话,心里怜惜,于是抱着他,又小心翼翼地拍击他后背。
“姨母,我饿了。”
“好,我给宏儿做饭去。”考虑到今日起全国上下都得吃素食服丧,而齐宏小小年纪第一次上朝身子骨疲惫,苏瑾便决定亲自下厨。
齐宏听了这话霎时高兴起来,挥舞着小手牵着苏瑾便往外走,“好久没吃到姨母亲手做的吃食了,嘿嘿。”
“你这孩子,就这么想?”
“想吃食,更想姨母。”
苏瑾笑了,为这嘴里抹了蜜的稚子。
【11】一夜怎够?
先帝新丧,事务繁多,而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将先帝遗体入殓,然后出灵,入土安葬。
今日,是齐塬棺木停放灵堂的最后一日,苏瑾不知何故,很想在今夜找齐塬单独地聊聊。夜深露重,晚风从外而入,浸得肌肤都带了寒意,灵堂里的帘幔随着风飘荡,瞧着倒也确是阴森,可此刻的苏瑾并不怕。
怨怼,不平,愤恨,驱散了她的惧意。
苏瑾走上前,脚踢了踢蒲草垫,须臾之后,她径自坐了下来,低低笑了一声,“齐塬,里面躺着,舒服么?”
“你说你这个人,都天生体弱了,怎么还有那么多毛病呢,嗯?你不甘这样的躯体,便要将怒火发泄在后妃之上么?欺凌女人的你,呵,真让人瞧不上。”
“你一定很纳闷吧,怎么就栽在我手上了呢?我不会告诉你的,因为你啊,本就该死呐,哈哈,谁让你要害我姐,我姐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凭什么,凭什么糟践她,糟践不够,还要羞辱!你活该,你有这样的下场,都是活该!”
“你和你姐姐,感情很好?”
男人带着些微困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甫一入耳,便促使苏瑾猛地转过了头。她愣愣地看着齐烨,可不过片刻,理智便回了笼,遂开口道,“缘是摄政王来了呀。”
“哀家糊涂了,竟忘了那群宫人不会拦下,您。”
齐烨皱了皱眉,他自是听得出苏瑾对他的嘲弄,他五指并拢,几度欲握成拳,可偏偏到了最后还是舒展开垂在身侧。
“娘娘不必这般,本王不是那等爱嚼舌根之人,你说的那些话,本王不会泄露出去。”
“所以王爷,这是承认自己在偷听了?”
齐烨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盯着坐在蒲草垫上的苏瑾,一张嘴,却是转移了话题,“你真的不记得了么?江南兵变之际,西塘郊外,你”
苏瑾抬起头,直视齐烨,冷声道,“王爷,还请自重。”
面前的女子,因着服丧的缘故,衣着素雅,脸无脂粉,这般寡淡的模样,偏那双透着寒意的眼,硬生生让这整张脸鲜活了起来,显出了恣意的神韵。
齐烨瞧着苏瑾这般,心头溅起了火苗,他抬步上前,凑近她,换来的,却是她一面抗拒一面强作镇定地往后挪。
“自重什么?娘娘,好歹一日夫妻还有百日恩,您莫不是,这么快便忘了吧?忘了当日是怎么在本王身下婉转承欢的么?”
苏瑾望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深吸了口气,扬手要扇他一耳光,手挥到半空,便被齐烨给截获,苏瑾气极,胸口起伏不停,即便被逼倒入了齐烨怀中,也仍在不死心地挣扎。
“你放开!放开!哀家让你放开你听到没?!”
“哀家?这个自称,听得可让人怪难受的。娘娘何必同本王这般生分呢?”齐烨话说到这儿,又顿了顿,他俯头,轻吻了下苏瑾的发,低语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