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以后,不,是从帮父皇处理皇宫内务开始,他就没再哭过了。
炎直到现在才知道,比惹哭爱卿更要心疼的是,看着他明明很想哭,却不得不强忍住眼泪的样子。
“朕问出那样的话,确实不像个样子,也难怪你回答不了。”爱卿转身离开炎的情抱,目光注视着燃烧着银炭的暖炉,“不管怎样,炎儿,你都无需替朕担心。”
“皇兄。”爱卿越是摆出一副坚强无畏的样子。炎的心里也就越疼得厉害。
小时候,爱卿一旦受委屈,就会直率地说出来,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都不会有半点的遮掩。
可是他当了皇帝之后,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炎听到爱卿说得最多的话,便是那句,“朕没事”。
“您 明明就有事啊!难道说臣弟不能成为您的依靠?只有那个景霆瑞才可以?!”炎在心里咆哮着,各种酸意苦意在胸口翻腾。
“皇兄,如果说是为了更改口谕的事情烦恼,确实大可不必。”炎明明在心里把景霆瑞骂了个千百遍,可是话到嘴边,却都是帮着景霆瑞的。
“你也觉得要改?”
“皇兄,您会问我,您是不是一个失败的皇帝,不就是赞同了景将军的意见嘛?因为您认为他做得对,才会对自己的举措感到失望。”
炎很了解爱卿,知道说景霆瑞的坏话,只会招致爱卿的反感,而无法把话题进行下去,所以炎不再像儿时那样,总是说景霆瑞的不是。
“原来你也知道了……”
“这改口谕可是大事,朝廷里自然是众人皆知。不过,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是皇上您的意思。”炎鞠躬,禀明道,“臣弟命人查探过,才知道这是景将军的谏言,这事,他并没有做错,但皇兄,您也没错。”
“可是朕真的好没用,在宫里生活了十八年,却什么都不知道,瑞瑞他还出宫打仗呢,却远比朕要了解宫里、朝野里的事。”
“皇兄,只有您才会认为景将军他有‘离开’过皇宫。”
炎不小心泄露出心底的话,景霆瑞出去打仗,可是宫里头的消息,他全部知晓,而且并没有因为他身在前线战场,朝廷内的势力就降低了。
伴随他的凯旋而归,以及皇兄对他的宠爱,景霆瑞在朝野内的势力早已可以与宰相匹敌!
只有皇兄不知道,是因为他不懂什么叫做眼线。那些人被安插在各部、各宫所中,有侍卫、有宫女、也有太监。那些人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有好些个是与景霆瑞一同在宫里长大的“手足”,只是皇兄从来不认识,也不了解他们罢了。
直到景霆瑞成为骠骑将军,那些追随他多年的人,才逐渐地崭露头角,爱卿会觉得景霆瑞了解皇宫,不过是一种错觉。
其实,皇兄真正了解到的感受应该是——景霆瑞势力的迅猛崛起!也许,皇兄对景霆瑞的印象,依然还是停留在被宰相各种打压、陷害的记忆中吧。
景霆瑞之所以能轻易更改掉皇上的口谕,而不引起大臣们的弹劾,就是因为他拥有的人脉以及派出的密探,掌握了好些权贵的秘密。
炎知道景霆瑞有暗中警告那些权贵,不要触及律法,藐视朝纲。往后,就算没有皇上的口谕,那奢靡送礼之风也会收敛不少。
这效果看起来是极好的,可是景霆瑞为达目的是不择手段,炎不认为他比那些贪腐之官有高尚多少。
而爱卿的口谕虽然有不切实际之处,但至少行得光明磊落,炎自然是站在爱卿这边的,但他又不得不说景霆瑞的好话。
“什么叫没有离开过?”爱卿听不明白炎的话。
“意思是说,他的心一直系在宫里,系在您的身上,就不曾远离啦。”炎微微笑了笑,想必这西暖阁里也少不了景霆瑞的耳目在,他不能把话说得太直白。
爱卿思索着,认为炎说得对,便明白地点点头。
“皇兄。”
“嗯?”
“前些日,从安若省进贡了一批上好的野山参,您不是打算赏赐给那些老亲王?”炎笑着说,“不如就差距臣弟去送吧,臣弟会代您探望他们的。”
“这自然好。” 爱卿欣喜地点头道,“朕还怕你不同意呢,你去比别人,到底是朕的弟弟,亲王们会更高兴的。”
“是,臣弟领旨!”
炎原本非常讨厌去那些爱用鼻孔瞧人的,迂腐不堪的老亲王府邸,可这一次他是自愿前往。
“野山参都在太医院称重,还会配一些上好的养生药材,你一并领了去吧。”爱卿想了想,说道。
“是,臣弟这就去办。”炎行礼后从西暖阁退出,脚程极快,萨哈都快跟不上了,但他看得出亲王有心事。
炎在领了那些红红绿绿的锦盒,坐在轿子里去旧王府大街时,想着自己的计划。
原本他只要能陪在爱卿身边就满足了,所以只谋得一个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讲学士,闲暇时陪皇上阅览古籍、讨论文史,说穿了就是一个无关痛痒的闲职。现在看来,是他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