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疑惑,嘴上也忍不住问了:“太子殿下,今日……您不休息吗?”以往这样的休息日,太子也会附庸风雅,同伴读到周边酒楼,欣赏近来才子新作,或是一块品读圣人之言,或是赏花吃酒,总之,就是干些完全不出格,也不至于被叱责的玩乐事。
裴祐之完全不觉得辛苦,他现在就是加满了油的小汽车,超速向前奔驰,此刻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父皇分忧,父皇尚且不能休息,他又怎么能休息呢?折子虽多,但能学到的更多,就像父皇,只是看个请安折子,就能看出民生百态,他目前虽然还不到这境界,可若不多学习,又怎么有机会赶上父皇呢?
“不休息了,奏折每日进上,若是不及时批复,只会越积越多,明日复明日。”
诸石建确定了这是奏折,反倒是惊喜:“恭喜殿下,陛下这是重视起您了!”虽然早有感觉,可在真正确认的时候,还是觉得激动,他们都是和殿下一起长大的,很有感触。
“其实父皇,之前也是在考验我。”裴祐之惭愧到,“我一直没有发觉,反倒心生怨怼,所幸父皇没有责怪,悉心教导,我才幡然醒悟。”
……诸石建有些疑惑,他只觉得帝王心术易变,比自己妻子的心还容易变化。
“就像你们,你们可知道,为什么父皇将你们放在这些位置。”
诸石建更是沉默,他现在干的是金吾卫,简单说,就是个城内巡逻队,事实上这职位,和他本人完全没有干系。
已经很能“理解”父皇心思的裴祐之侃侃而谈:“父皇一直不把你们放在重要的位置,一是将你们的未来系于我的身上,也为我……”他含糊了一下,两人都明白意思,“之后可以提拔你们;二是不愿让你们门庭若市,到时各种结党,反倒出现了乱象。”
这是裴闹春给裴祐之的解释,裴祐之没有兄弟,对于自己的班子,没有那么强烈的需求,而现在的这些伴读,能起的更多的作用,是辅佐他学习为君之道,作为纯臣陪伴在身边,像是一双眼睛,帮他观测四方。
总而言之,这些人,不当过早的提拔成就,又沾染太多金钱权术。
裴闹春也提点儿子,要提前和伴读们说明白,好处还在后头呢,只不过是先甜还是后甜的区别。
“再者,就如你到金吾卫,父皇也同我解释了,我常年处于宫中,对民间诸事不甚了解,金吾卫常年在城中巡逻,人员构成复杂,在其中,也能了解到最多的京中信息。石建,这样的事情,只能交托于你,你是伴读之中,最机警,最有才学之人。”
至于相对无脑冲动,但正义感十足的何海,被点去了大理寺,他背景深,在那站得住,也可以学学怎么用脑子。
诸石建听着太子的话,在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睛,渐渐地被说服了。
这听起来,还真有道理。
原来,一切是这样的吗?
“父皇高瞻远瞩,我远不能及!”裴祐之如是感慨。
“那殿下要多多趁此机会向陛下学习才好。”诸石建进言。
“当然!”
父皇如皎洁明月,唯有修身进己,才能向父皇靠近!
……
“外头的太阳有点大了。”皎洁明月裴闹春皱了皱眉,回到了殿内,“李德忠,今日的小点是什么?”
“莲叶饼、珍珠金玉汤圆。”
“进上吧。”他又翻过了一页,今天天气正好,配上手头这本记载着乡间趣事的杂记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小裴不是无良亲爹!儿子长大了,该干点活了!这怎么是错的呢!来,祐之,你自己说。
裴祐之(蹙眉):父皇用心良苦,你们误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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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皇帝和他的太子(七)~(九)
礼亲王府, 虽和其他几家宗室邻近, 最近的不过是比邻之距, 可通常确实门前冷清,无人上门。
原因自是不用多想, 当年的镇乱至今也才几年的功夫, 就连京中百姓, 都还留有印象, 依稀能回忆起御驾亲征的陛下返朝时带着的一车又一车的东西,及在最后马车里的礼亲王。
不过不为外人所知的是,每到夜深之时, 这礼亲王便也会悄无声息地热闹起来。
礼亲王的府邸, 是原身裴闹春那位兄弟还是皇子时的皇子府,后头对方离京出藩时, 这儿也没被收走,保留了原来的状况, 每几年藩王回京的时候,这儿也是原礼亲王一家小憩的地方,后头镇乱后,按旨搜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隐藏着的东西后, 便成了现在的礼亲王府, 因着早年那几位皇子,都很有能力,在朝野中各种经营, 这礼亲王府的摆设、布置,堪称一流,只是这些年无心整理,便显得有几分衰败。
过了正院,又拐过长廊,这才能到书房位置,由于礼亲王府人丁衰落,现下后院的房间基本空置,也就书房和旁边这主人院,边上的下人房还算仔细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