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整块的大岛四分五裂,海民也相互敌对,被战乱困扰多年。
这样的争斗直到九大家族的形成才告终,而那个时候——
“裂岩群岛已经有了彻底溃烂的趋势,它会碎成无数的岛屿,随着海浪的运动越飘越远,越来越分散。只要有外族人闯入,陆地巫师很快就能将所有小岛各个击破,彻底征服。”
于是,海gui家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用锁链打入自己的gui壳之中,沉入海底,凭借己身来强行凝聚海民的力量,狠狠地锁住几块大岛,并守卫着这世上完全属于海民的、唯一的净土。
荣耀伴随着牺牲,神兽利维坦曾对海gui的先人说。
可是史学课本里只说了裂岩群岛因争斗而破碎,却没人说过为了拼合起来付出了多少牺牲。只说了贪婪会让人心溃散,却没说为把溃散的人心捏成一团要付出多少血汗。
只说了领主必须要与海gui家的子嗣婚配,却没说这婚配过后的代价,以及代价里的舍与得。
这是一项绝对公平的策略吗?不,不是。无论是其他八大家族,还是海gui自己家。
所以他们选择了闭口不谈,缄默不提。
因为民众会因其中的不公而奋起,为着自己家族受到的所谓的不公而奋起,可是他们却找不到通向“绝对公平”的道路,找不到替代这种机制的、更好的办法。
何况,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
无论海民站在各自的什么角度,永远不可能统一口径。而统治者也永远不可能把一碗水端平,永远不可能让所有人都闭嘴,所有人都心满意足,心服口服。
“你也是不公平的产物,在这无数的石墩里,也有与你同母异父,你却未曾谋面的兄弟或姐妹石化。”裴迪说。
在你享受着与同期谈笑风生的时候,在你光鲜地穿梭在人群中的时候,在你憧憬着与你喜欢的人的未来,在你幻想着你将在毕业后大展身手,在你为自己所受到的打击和不公垂泪,又因有人轻声安慰而重新振作的时候——
在这些稀疏平常、从未被你珍惜过的时候,有一些与你一样的年龄,一样的血脉,一样鲜活的生命,正在把四肢压进海底,背起了gui壳,让石化咒一寸一寸地沿着四肢漫上。
然后,永远静默下去。
“所以你要知道,你现在能自由行动,并不代表你能为自己活着。”
没有人能只为自己活着,没有人能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活出他们想要的模样。
而这一切,被自己亲吻的高文还要花费很多年的时间才能懂。等到他登上了领主的宝座,等到他被海gui的族人带领着走下深海,等到他也亲眼目睹这一切,看着记录在名册上的、历史书的另一半,他才会明白。
雷尔放开了他,回到两人静默的姿势。
这一次他没有拉住高文的手,他不承认他之前有拉过高文的手。
远处有一点点蓝色的火光闪亮,石砌的老宅慢慢于火光中露出了形状。
“到了。”雷尔说。
在咒术球碰到老宅地面的一刹那,无声地破碎了。
他们面前是两座巨大的石gui,一左一右地立在宏伟的海gui家门旁。它们背上拴着链条,模样栩栩如生,好似双眼中还有生命。
“这链条拴着什么?”高文好奇地问。
雷尔朝两旁的侍卫点点头,大门打开,他招手让高文跟上。
“拴着我们心头的希望,”雷尔笑了,岔开了话题——“来吧,我带你去训练场。”
TBC
作者有话要说:
追文的小伙伴:昨天有二更哦,不要看漏了哟~么么哒!
第54章 (32)畜生的觉醒(上)
当裴迪看到特里斯坦和加雷斯身上的印记时,很明显地呆了一下。而后偏偏头,两人便从笼子里被带了出来。
特里斯坦还在揣摩他们将被带到何处,便被关进了另一个移动的笼子里,带到走廊的尽头。
但这一次把犯人丢进候审室的方式和对付海民的不同,在裴迪眼里这可不是审讯海民罪犯前的施压,两名人类时不需要审讯和判决的,他们只需要和同类关在一起。
于是笼子门打开了,带着镣铐的两人被海gui侍卫狠踹一脚,向前一趔趄,进了候审室。
身后的大门迅速地合拢,即便特里斯坦马上想往外跑,却仍然撞到坚硬的门板上,镣铐哗啦一声巨响。
随即,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而加雷斯则伫立在远处,与黑暗中散发的无数幽幽红光对望。
“……这……这里头好像有东西。”片刻后,加雷斯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往特里斯坦的方向退去。
“有,而且太多了。”特里斯坦的心沉了下来。
他现在终于意识到这一回是他说错话了,他不应该说任何关于药剂的事,也不该提什么水母。
因为就在他被关进来的刹那,借着门口还没关闭时透入的光线,他便知道——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