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说话舌头都有点大了,但眼神瞧着还清醒。
“……之前咱不是聊过‘赛神仙’么?”船家老大放下酒碗,懒洋洋靠着墙笑觑贺渊,“就之前被您踢伤的那人,还记得吧?您二位瞧着他是不是疯疯癫癫?其实他是因发妻难产而亡,心中悲痛执念化解不开,于是请了‘赛神仙’。不过他机缘没对,一时妄念跑岔道了才成那副模样的。”
赵荞先是“哦”了一声。沉yin片刻后才做恍然大悟状,以食指隔空虚点向船家老大:“诶诶诶,我听着这话怎么……”
她心跳得很厉害,周身急剧升温,自己都感觉面上笑容是僵的。
在船家老大看破端倪之前,贺渊轻揽了她的腰身,将手中水囊递到她唇边:“瞧你,酒量不好就别喝那么急,船家老大又没催着你喝。”
沉嗓浅清柔和,似有点淡淡责备与心疼。
赵荞耳畔更热,纷乱的心音却奇异地趋缓。
她靠着贺渊,笑得双眼弯成月牙,饮了一口清水后,才又对船家老大道:“您接着说。”
船家老大笑呵呵又端起酒碗:“我瞧您是聪明人,有些事咱也不必说破不是?反正,我若知道什么那也是听来的。真真假假那可保不齐,信不信在您。”
他半含半露,并没有正面承认自己就是“希夷神巫门”的人。
“那是自然,跑江湖的谁还能不懂规矩了?我就小小一个说书班子,惹不起事的,聊几句闲话而已,”赵荞笑意疏懒地咬着一条rou干,在背后揪住贺渊衣服的手攥得更紧了,“您说的这事儿吧,毕竟官府讲了碰不得,我也不知能信不能信。”
想是察觉了她的紧张,贺渊揽在她腰间的长臂收了收。
“这么跟您说吧,朝廷讲‘希夷神巫门’违律犯禁,其实都是淮南府那群昏官陷害的。您之前不也听官差说过这事么?除了些虚头巴脑的官腔,您想想他们还说出啥了”船家老大歪身靠向木墙,也从食盒里拿起一条rou干咬在嘴里,不以为意地笑笑,“好在公道自在人心。您说是不?”
寻常人不识字的多,即便官差当面宣读了朝廷禁令,许多人也只听得个云山雾罩,最多就明白“这事做不得,要坐牢、要杀头”。
这就给这些人留了继续坑蒙拐骗的余地。
“倒也是。早前我听官差沿街读那半晌,就听懂说‘这事不对’,却也没听见他们说具体怎么不对,”赵荞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好奇发问,“服了那‘赛神仙’,真能见着故去的人?可之前那人不就没见着?”
船家老大口齿含混、飞天玄黄地讲了一通,大意就是“赛神仙”宛如踏上天梯仙道时提在心中的灯,循着那灯光所指引的方向,就能见着心心念念的故去之人。
“……早前那个人啊,他是没稳住心神,一时踏歪了道,”船家老大遗憾叹息,“得先戒荤戒色约莫半个月,过后再试就该稳了。”
“原来是这样啊。”赵荞垂脸笑喃,实则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推脱才不露痕迹。
“船家老大方才不是说了?要先戒荤戒色半个月,否则机缘不对,就要与之前那人一样走岔了道,”贺渊淡声徐缓,反手与赵荞十指相扣,扭头淡垂眼睫睨她,“就你?戒荤半月或许勉强可行,另一条么……呵。”
语毕,他抿了抿唇,右脸颊上那枚浅浅梨涡隐隐浮在赧红绯色中。
赵荞除了红脸瞪他之外无话可说。
实在不知该赞美他的机智,还是该夸他突然这么豁得出去。
贺渊话虽只说了一半,可弦外之意着实孟浪,将见多识广的船家老大都给惊呛着了,边笑边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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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贺渊抓着船家老大话里的漏洞不着痕迹堵住了他,他打算向他们二人兜售“赛神仙”的念头只能作罢。
毕竟他一开始光顾着撇清之前那人的异状,没料到被贺渊抓到其中话柄,若他这时又说不必戒荤戒色,那就等于自打脸了。
赵荞陪着船家老大又喝了两碗酒后,趁机追问了“希夷神巫门可助人续命新生”之事。
长途行船本就枯燥,虽眼见做不成他二人的生意,船家老大还是继续与他们聊着解闷。
“我瞧着二位也不像是会乱说话的人,闲说几句你们听听就成,”船家老大笑意微醺地嚼着rou干,再次强调,“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全是听别人说的啊。”
语毕,抛出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赵荞笑yinyin点头:“对对对,闲谈么,还不都是听人说了又转头讲给别人听。”
船家老大对“续命新生”这件事的了解显然不如“赛神仙”,三言两语颠来倒去,实质的内容并不多。
赵荞从他空泛的絮叨里只听出一点有用的,便是给人“续命”这种事,需由“大神巫”亲自作法,要价高达千金之数。
他歪身靠墙点起水烟,指了指食盒里还没人都动过的枣糯团,舌头打结般招呼着:“哎,别客气啊,这是我从家中带来的,只管吃就是,又不问你们收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