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不及格,着实使她的信心大幅度丧失了。
林伶像是被刺激到了,看着桌子上一摞试卷,跟打了鸡血似的,郁闷的心情抛诸脑后,全身心地投入学习大业。
江清照例待了一会儿就出去了,班里越来越吵,但林伶充耳不闻,埋头学习,好像周围安静如昔,一点嘈杂的声音都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学到眼睛都有些酸涩,和其他人相比,林伶几乎可以算是重新来过,很多东西都需要从零开始。
有些不会的题,如果翻书之后还是不会,她就偷偷把手机拿出来,拍张照片给周之学,问他能不能教教她,不知不觉中,林伶一天下来问了他十几道题。
周之学都耐心地解答了。
这样的好态度让林伶渐渐形成一种习惯。
弄不明白的题就找他。
——
隔天是返校日,各班班主任都发了短信通知家长,当天随同学生一齐来校,下午两点准时开家长会。
所以在早上,年级主任特意把成绩排名打印出来,贴在一楼最显眼的地方,以至高三的家长们一进来就能看见。
除此之外,每次考完试各科单科状元,以及总排名前五十的照片会被贴在墙上,以示嘉奖。
因为这次时间比较急,所以上面通知让符合要求的学生早上提前到校拍照,林伶在家校联系手册上留下的电话号码是她自己的,凌晨四五点收到了王海生的通知。
她望着短信上“恭喜”两个字出神,确认再三后,说的确实是,她这次是语文单科状元。
林伶差点激动地跳起来。
不过很快,王海生的另一条短信出来了,是各科成绩的短信,果然,她的化学没及格。
好在物理和生物还行,让理综成绩看起来不至于太糟糕。
林伶匆匆赶到班级,一班的门已经开了,生活委员早早过来打扫卫生,她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后把作业及复习资料放回自己的座位,简单整理了下仪容,小跑到指定的集合地点拍照。
这还是她第一次接受荣誉表彰,内心抑制不住地激动。
到了国旗广场,已经有不少人来了,给他们拍照的老师林伶不认识,依稀听见有人说胡老师好。
没一会儿,另外一个年轻老师开始点名,来了的先拍,没到的后面再补。
“林伶。”
“到!”
林伶满怀欣喜答到,走到年轻老师面前拿奖状,拿完奖状后就去后面排队等着拍照了。
接过奖状,一股无以言表的成就感包围着她,不管什么时候,得到别人的肯定总是一件备受鼓舞的事。
但是下一秒,她笑不出来了。
奖状上的名字,写错了。
她叫林伶,不是林玲。
不光如此,她还留意了其他人的奖状,他们的奖状上都写了班级,只有她没有。
就连别人的名字,一笔一划,漂亮利落,而她的,潦草无比,像是随手涂鸦。
林伶不敢相信,这种赤.裸.裸的针对歧视意味太明显了,她不会天真到以为是时间不够,随手补的。
名字对着名单写,也能写错么。
所有人的都好好的,唯独她的奖状不一样。
胡老师举着相机,余光瞥见林伶望着奖状一脸落寞的表情,扯扯嘴角,不屑地嚷嚷道:“排好队,先拍年级前五十,按照顺序来,拍照的时候报名次,来来动起来搞快点!”
队伍自觉地调整成一条长龙,年级前五十里来了约有四十人出头,剩下的各科单科状元在旁边等着,有人自发出来组织:“这边也排好队,不要蹲着,不要稍息,站好了。”
林伶攥着奖状,跟随着大部队排着队,她夹在队伍中间,是单科状元中,唯一一名女生。
瘦瘦小小的,突兀地存在着。
她的唇线逐渐崩成一条直线,眼神迷失在广场的地砖线里,好像这个世界,跟她格格不入。
好像这种表彰,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之前积攒的伤心、难过,一瞬间全部爆发了。
凭什么。
年级前五十拍完照了,年轻老师给没来的几位学生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让他催一下。
很快,周之学从教学楼另一侧的小路边抄近道赶过来了,他刚从王海生办公室出来,满头大汗,秋季校服脱了搭在手臂上,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短袖。
胡老师认识他,其实年级里所有老师几乎都认识他,并且对他的印象挺好,也没有多说什么,周之学向两位老师道了歉,然后领了奖状,一张年级第一,一张数学单科状元和一张化学单科状元。
年轻老师建议他先去休息一下,把汗擦擦再拍照,让胡老师先给其他人拍。
周之学说好。
他朝后面的队伍走去,意外地发现在单科状元的队伍中间,林伶低着头,闷声站着。
手里的奖状都快被她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