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年考进怀南的成绩还不错,在班级里勉强能排个中等。上高中之后,可能是因为课程节奏快,难度大,从第一个学期期末开始,频繁吊车尾,李寒心思比较敏感,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整日钻牛角尖,我……也不知道怎么劝她。”
“算了。”周之学随手把玩着中性笔,掀开笔盖又合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这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有的动作。
林伶把他的行为看在眼里,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会比较好。
周之学道:“学校一开始不同意她继续念书,她一再保证不会犯病,一定按时吃药,校长看她可怜,才留下了她。虽然她成绩还是提不上来,但是情绪一直很稳定,学习也很认真。”
“我跟她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朋友,都高三了,再坚持一年就好。”
林伶陷入一个纠结的局面,她同情李寒的遭遇,但也无法做到毫无芥蒂。
“那这次……?”
“学校应该不会让她继续读书了,她是不是差点伤害到你?林伶,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出来。”
“.…..”
“这一年她过得也挺累的,时刻被校警、老师注意着,算了,回家了她也能好好休息了。”
林伶抠着指甲,状似不经意发问:“只是朋友而已吗?”
“嗯?”周之学眉头皱起,“她跟你说什么了?”
林伶赌着气:“她跟我说什么了是我们的事,你怎么什么都想知道。”
周之学失笑,“好,你们的事。”
说完周之学不再理她,径自拿资料出来,低头复习,恍若无人。
晚自习开始,讲台上没有老师坐堂,下面的学生自觉地开始学习计划。
不需要任何人监督。
林伶手肘撑着下巴,干巴巴的发呆。
周之学全程的话题都是围绕李寒的,她真的,不开心。
林伶心里梗着一个节,此刻全然忘记了和李寒承诺的事情,她不想道歉。
不仅不想道歉,林伶还想骂一万遍混蛋。
压抑了很久,悲伤的爆发只在一瞬间。
周之学,很少有像今天这般情绪波动。
和他认识十年,林伶从未看见他真正动过怒,对于这样的周之学,别人的评价多是赞赏,称其波澜不惊,沉稳大方。
但在爱情里,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林伶一直认为。
他不愿意为你生气,意味着他不爱你。
他不在乎。
而今天,他为了李寒,那么凶狠地质问她。
在一切讲清楚之后,他对她,又回到了之前不管不问的态度。
那她是什么?
林伶越想越难受,明明重活一次,却比之前还要憋屈。
而最让她绝望的是。
李寒,长得很像那天他搂着的女孩。
前世,林伶在酒店撞见的,那个女孩。
周之学说,可怜的,单纯的,他想帮一帮的女孩。
让林伶,对婚姻感到绝望的女孩。
一切似乎有了很好的解释。
难怪她当时不敢相信,那个女孩长相一般,除了年轻,没有哪一点可以比的上她。
原来是长得像青梅。
她再也忍不住了。
怕她的哭泣会打破教室的宁静,林伶哭得极其隐忍,她死死揪住校服下摆,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无声地哭泣了好一会儿,她在心里暗下决心,她再也不要理周之学这个人渣了。
见异思迁!朝三暮四!老马还吃回头草!
在林伶的脑海里,周之学一派渣男形象。
编排得明明白白。
而后,她拿出消息发了条短信。
半晌,林伶哭得有些累了,打开水杯喝了口水。
仰首灌下一大口,合上盖子时,她发现面前横着一只手,手上拿有一张纸巾。
林伶扭头看他,脸上挂着眼泪鼻涕,浑然没有大小姐的Jing致。
因为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林伶朝四周看了看,不去接那张纸。
苦涩却一阵阵泛开。
眼泪像雨珠子一样,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一个恶作剧的念头陡然升起,林伶出其不意,扯住周之学校服袖子,往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
林伶若无其事,对自己的恶性毫无愧疚之心,坦然得像在挑衅。
周之学也不恼,简单擦了擦,继续学习。
可没过一会儿,耳畔再次时不时传来林伶低声的抽泣。
不绝于耳,乱人心神。
他的心绪也乱得很。
班主任照例每天晚自习之前回来一趟,今天缺席,多半是因为校警喊他去处理李寒的事。
他倒不是有想去救李寒的心思,这太不切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