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茬还好,一提他就脑仁疼,他今天快被这狗东西气死了。她在明月楼挥斥方遒快意恩仇,骂慕容、怼芳华、夸阿臣、护秦琼,甚至连店掌柜都顾及到了,唯独对他冷脸相向!
哦不,她还是提到过他的,当时她翘着兰花指,笑得没心没肺——
“慕容公子这招祸水东引用得甚妙,可惜是瞎子点灯,对我一点作用都没有!”
天知道听到这句话,他有多失望,又有多愤怒。
半月前他们才交过一次心,他以为他是特别的,到头来却发现在她心里轻得连片鸿毛都不如!即便如此,他还是该死地放不下,牵挂着她的安危,一路风驰电掣地赶过来,听到的却是她要让下属当入幕之宾!
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打死都不为过,他却舍不得动她一根头发丝。
凡此种种,怎能教人不气,如何教人不气
“我不瞎!”秦翘楚感受到他的怒气,往前挪了挪身子,却被一把抓回,不由再度抡起粉拳,“你能松开我么我的腰都快被你掐断了!”
“松开你,好让你去收用男宠”
“你胡说八道甚么”
秦翘楚气得俏脸通红,胸脯也跟着上下起伏,生气无损她的美丽,反倒有种别样的绰约风姿,使她看起来格外打眼,然而醋海翻波的某人却根本无心欣赏。
“你让秦琼一步登天,不就是打的这个算盘”
秦翘楚的俏脸气得绿了,手指戳到沈彻脸上:“君子所见无不善,小人所见无不恶。心里有甚么,看到的就是甚么,你这个人——太龌龊了。”
沈彻瞪她:“那他怎么一步登天”
秦翘楚回瞪:“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么龌龊不堪。”
“与我无关”
沈彻咀嚼着那张迷人小嘴里吐出的伤人话语,心中酸涩难当,手一松秦翘楚平稳落地,脱离了他的桎梏。
“前面五里有个凉亭,龙骧骑已恭候多时,公主自己骑马过去吧,臣就不碍你的眼了。”
不待反应,他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黑马吃痛,扬蹄狂奔,瞬间不见了踪影。秦翘楚呆呆目送他绝尘远去,心中骤然一空,像被人挖了个洞,呼哧哧地往里灌冰渣子。
她可真疼啊!
默默站了片刻,她缓缓蹲下身,将头埋在腿上,没了动静。
风中传来极轻极轻的叹息:“你为甚么这般要强”
沉浸在悲伤中的秦翘楚自顾答道:“群狼环伺,虎视眈眈,我不要强如何保住家国,如何护住幼弟,如何保全自己”
叹息声更重了,还带着隐隐的怜惜:“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秦翘楚猛地站起身,整张脸上都是水渍,前襟早已浸得透shi:“我不会琴棋书画,也不会素手剥蟹,只会骂人怼人强耍横,我冥顽不灵朽木难雕,你要奈我何”
“过来。”叹息声第三次响起,已是柔软得不成样子。
秦翘楚站在原地不动:“放肆,你要我过去我就过去,你我二人到底谁是主谁是仆”
话音刚落,一道青色人影猛地朝她腾空跃起,不消片刻她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沉水香怀抱。她被那人箍得死紧死紧,紧得快喘不过气,她使劲捶他后背,才稍稍得到一点点自由。
“你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可偏偏欺负我最多的就是你!”
“我哪里欺负你了”
“你让我笑让我哭,让我患得患失,让我变得不像自己,我讨厌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那人再将她搂紧,声音无奈而宠溺:“公主又何尝不是每天在欺负臣呢。”
“你说甚么”秦翘楚身子一僵,揪着男人的衣襟,直直望进他眼里。
“臣说公主每天都牵着臣的鼻子走,臣也很不情愿,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臣对自己无能为力。”
秦翘楚被他的话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眼前似罩上了一层云雾,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哪是现实哪是虚幻,她狠狠心伸手一掐,自己没觉得疼,倒是男人嘶了一声。
“公主觉得臣不配”
“不是不是,我以为幻听了,所以想掐掐确认一下。”
“公主为何不掐自己”
“我怕疼。”
“呵呵。”
还未笑完,男人突然变脸,一把抓起秦翘楚的小手,对准她的虎口咬了下去。秦翘楚吓得尖叫,预期中的疼痛却并未到来,只有丝丝麻麻的酥痒,像小鸟在手心啄食。
沈彻一壁欣赏自己的“杰作”,一壁幽幽提醒:“这是臣给公主留下的警示,希望公主下次再犯浑之前记得先拿出来看一看。”
“幼稚!”
秦翘楚不屑地骂了一声,心里却轻松起来,唇角也翘起了弧度,沈彻这回将她的娇美捕捉个淋漓尽致,心中一荡,脑子也跟着抽了,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公主现在最想做甚么,臣替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