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段雯秀,专程在此地候着连近欢的。最近李家连受打击,一家人搬到一间四进的小院子。住处逼仄了,各种是非就多了起来。
尤其是常氏,脾气越发的古怪起来。府里只剩段雯秀和李锦笙两位姑娘,安姨娘虽然被送走了,但是李锦笙依然是受宠的。
常氏憋着气,柴妈妈被发卖了。家里住不下,发卖了不少的下人。常氏日子过得不顺,有气当然是冲巩氏母女撒。
巩氏着急上火,并不是因为常氏的坏脾气。事实上,现在的李家是巩氏说了算。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李家颓势已显。巩氏只担心自己的一双儿女,儿子还小,可以从长计议。但是段雯秀到了嫁人的年纪,不能再拖了。原本就身份尴尬,这下更是挑不到什么好人家。
段雯秀自己也急,一心想高嫁念头却是从未打消过。
她可是谋划了有段日子,摸清了连近欢的行踪。虽说连近欢风流,又是一个庶子,可到底是侯府的公子。
再说,这样的男人也更容易勾搭上。
所以她抛下矜持,Jing心打扮过要和连近欢来一个偶遇。
连近欢是什么人,那可是风月场中打过滚,最会察言观色的玲珑人。一瞧着她那羞怯的表情,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生得一双桃花眼,又是风流俊美的长相。看人时,眼中含情脉脉,是个人都会以为他动了情,段雯秀也不例外。
心里想着,自己长得好,还有一个嫡女的身份。按理说配不上侯府公子,可是连四公子出身不堪,生母是烟花女子,有自己这么一个嫡女愿意嫁给他,他应该高兴才是。
“小女偶经此地,瞧着眼熟,不想真是连四公子。前次大济寺一别,不知连四公子近日可好”
寻常姑娘,见了不熟的男子万不会如此大胆搭话。纵是打招呼,也是行了礼便走绝不会攀什么交情。
连近欢桃花眼弯起,“劳段姑娘记挂,连某吃喝如常,最近还得了一个红颜知己,名唤胭脂,是朵不可多得的解语花。”
胭脂二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名。
加上他的名声,不用想也明白那胭脂是什么地方的女子。
段雯秀露出同情的脸色,惋惜着:“恭喜连四公子了,那些女子也是可怜,自小被逼着学才艺讨好男人。虽说是贱籍,却还是有几分真性情的。”
她以为连四公子的生母是烟花女子,自己丝毫没有贬低烟花女子,一定会让他另眼相看,视为知音的。
不想,连近欢闻言,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段姑娘竟有如此想法,真令人惊讶。听闻段姑娘也是个极有才的,正好胭脂Jing通诗词,不如连某做个中人,介绍你们认识一二”
段雯秀面色微僵,开什么玩笑,她清清白白的官家嫡女,怎么可能和一个贱籍女子交往传了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连四公子说笑了,小女家风极严,平日里出门都是难得,怎么可能随意出入那样的地方。”
连近欢眼里的嘲讽更是明显了,“原来段姑娘根本就看不起花楼的姑娘,连某还以为段姑娘是不一样的。是连某误会了,世上哪有愿和烟花女子相交的姑娘呢。”
“不…连四公子误会了,小女并非看不起她们。而是碍于身份,不便与她们来往……”
“哦,原来是不方便哪…”
“正是的。”段雯秀硬着头皮回着,要不是连四公子长得俊美,又有侯府公子的身份,她才不愿意找这么一个风流成性的男子。
娘说了,男人嘛,没有几个不偷腥的。像连四公子这样流连烟花之地的男子反而自在些,毕竟侯府那样的门第是不可能让烟花女子进门的。
男人在外面胡天花地的,总比不停往家里拉女人要好,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连近欢摇着扇子,桃花眼弯得更是多情,“真想不到,段姑娘如此特别,竟然喜欢和烟花女子相交。”
他声音不小,似乎是故意说给旁人听的。
经过的人,有许多都是认识他的。他长得本就出众,往那里一站,谁都会注意到。加上还有段雯秀,一男一女当街说话,总会让人多想。
段雯秀极不喜那些探究的眼神,用手遮着半边脸,“连四公子…你…”
她想说,他话说得有歧义,会让人误会的。可是又挑不出他话里的毛病,心下着急,跺了跺脚。
“段姑娘,连某还有事。改日有机会,一定给你和胭脂拉线,让你们认识。”
“连四公子…小女不是那个意思…”
谁要认识什么胭脂姑娘,一个烟花女子,多看两眼她都嫌脏,还谈什么认识。她想要结识的是他,做他的夫人。
“既然段姑娘暂时还不想认识胭脂,那连某便失陪了。”
连近欢潇洒地转身,摇着扇子,风流倜傥地走了。一直到花楼的门前,轻车熟路与门口迎客的花娘打情骂俏,期间未回头看一眼。
段雯秀跺着脚,心中暗气,瞄到不时看过来的鄙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