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端了一杯水。
问清依言找出药,就着那杯温水吃了药,问琳并没有立刻走。
“最近学习还跟得上吗?”
“还行。”摆在书桌最上层的是数学书,问清在稿纸上继续之前演算的步骤。
问琳靠着书桌,一手按住问清的手:“清清,我有话要问你,你要实话实说。”
问清抬头,她妈妈很少这样郑重其事,以至于她蓦地有些慌,不知道问琳要问什么。
“妈,你说。”
“你跟小叙是不是在谈恋爱?”
问清的表情僵在脸上,半天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她明明跟班主任说好了的,怎么这么快就通知家长了?
而且,要是真恋爱也就算了,这完全没影儿的事,却快要被传的人尽皆知,还要她来承担这些责备,她很委屈。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跟廖时叙谈恋爱?”
见妈妈没立刻表态,问清更急了,委委屈屈地:“真没有。”
她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不怕被人说谈恋爱,学校里谈恋爱的同学并不少,没人举报到学生处,或者没被家长发现,那就根本不是什么事。但是她不能被传和廖时叙谈恋爱。
她很清楚问琳在医院有多难。往前十几年,问琳这样未婚就有孩子的女人找一份正式工作会很不容易,更别说可能要遭受多少指指点点。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问琳受廖家照顾颇多,甚至问清来这边读书,廖爷爷和nainai对她也很是疼爱,她怎么可以跑去跟廖时叙谈恋爱?
“真的没有?”问琳自然是相信自己女儿的,可是两个孩子都处于青春期,常常凑在一起,如果产生些好感也不是不可能。
问清解释的很无力,只能重复着说“没有”。
“是汤老师告诉你的吗?我跟他解释过了,真没有。总不能说我跟廖时叙走的近,我们俩就一定怎么样。而且你不是也说,上下学一起好有个照应么?除了上下学一起,偶尔让他给我讲讲题,我们也没什么接触。再说了,他那么聪明,随便学一学就能班上考第一,我能跟他比吗?要跟他恋爱,他肯定没事,好大学随便考,我要连个专科都考不上,怎么有脸见你。”
问琳伸手把问清的头发理了理:“你说没有就没有,妈妈相信你。”
虽然问清年龄不大,但是大人之间的事没人教,她自己却看得明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老师非不信。”
问琳把她头顶揉了揉:“这事你别管了,老师要是来电话,我去跟他解释,你只要知道好好学习就行。你这头发这么短,哪有个女孩子的样儿,混男孩子堆里完全就认不出来了。”
“头发短洗起来省时间啊。我一个男孩子样,就不会有男生来喜欢我啦。”
“你这张嘴啊。”问琳说不过她,只能就着她肩膀拍了一下。
这事闹起来就一直传来传去,有些好事的学生开始拿这事开玩笑,张口“今天我看见男朋友”,闭口“男朋友可以啊,学霸”。
问清听到廖时叙和“男朋友”这三个字就感觉浑身要起疹子,好不厌烦。
她给廖时叙发短信,这几天不一起上下学了。
廖时叙觉得没必要如此,问清坚持要避开,她烦的要死。
廖时叙骑车,她就选择公交。好不容易廖时叙跟她乘上同一趟公交,路上问清跟他装陌生人。
早上六点,早高峰还未到来,公交车上已经没有空位。
问清在车中部站着,廖时叙从前门上车打卡,然后径直走到问清旁边,她还装作没看到他,眼睛望着窗户外面。
廖时叙拉着问清头顶的拉环,偏头在她耳边说:“真没必要。”
“你躲开。”
“我怎么了?”
“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事赖你。你自己不会拒绝女生,肯定是得罪谁了,然后那人就举报撒气。”
“……很久没人给我塞零食了。”
他说的是实话。原因未知,他还乐得没人打扰他。
“看吧,你得罪人了,零食都不给你塞,还举报你,连累我。你起开。”嘴上说着起开,问清自己往旁边挪了点位置。她不过是嘴上跟廖时叙吵吵,倒不是真的认为这事赖廖时叙。
“问清,我从来没遇到过谁有你这么不讲道理。”
“我有那么厉害?”
廖时叙抿住嘴唇,他不和她吵嘴,因为基本没有赢的几率。
就算他能赢,问清也能掰扯出歪理把他气个半死。
车子到了一站,上来很多人,司机在前面喊“往里走,往里走”。
问清又往里挪了一些,到最后实在退无可退。
车中部能站的地方本就不大,每一站都是只见人上车,很少人下去,这会儿车里越来越挤。
廖时叙一手拽着拉环,一手突然撑着车窗边,挡在问清面前,避免车前涌过来的人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