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院跟老教授讨论,听课,回家改图,写毕业论文。偶尔空闲伸个懒腰的那一刻,才能想起那晚血腥的场景。
余教授偶尔回来,除了工作上的交待没有过多的交流。
……
程菲联系钱雨的时候,电话里语气很平静:“钱雨哥哥,我妈妈留下的遗物里,有一东西,可能是留给你的。”
钱雨在电话里语气淡淡的说:“别叫我哥哥,叫我钱雨。”
那是程菲第一次登门,女孩对这么气派的房子很吃惊,哇,这是两层楼结构,上下得有两百来平米吧?这个金银豪苑的房子很贵的,这种豪宅比周边房价贵一半的好吧。
“钱雨哥哥,你住这里?”
钱雨双眼红得充血,边揉边说:“别叫我哥哥,叫我钱雨。这是余教授家,我借住在此的。”
程菲哦了一声,看到钱雨住那间巴掌大的单人间时,不禁想到,这间屋子真小,我家卫生间也比这间屋子大啊。
女孩双亲离世,虽有其他亲戚照顾,终比不得亲生父母那般亲近。
她坐在小阳台,看着那张小床前的桌子堆满了画稿,电脑开着,里面还有未完成的图纸。
“钱雨,我能问问你么,这些年,你都怎么看我的。”
钱雨想了想,觉得还是把话说开了好些,免得程菲牛角尖里出不来的感觉。
“我把你当女儿看的。”
程菲全身一颤,小女孩暗恋了十年的对象,居然把她当女儿一样看。这些日子她也想了很多,自己觉得成熟了不少,已非父母都在时那个胡天胡地任意妄为的小姑娘了。
她觉得自己长大了,但听到这个回答,还是感觉接受不了。
程菲拼命的深呼吸,她也知道,跟钱雨是不可能的了,男人能说出这句话,她作为女孩高贵的身份不可能跪求,不跪求就意味着这段情是真正到头了。
她想,做不了恋人,做朋友还是可以的吧,钱雨小时候常来她家玩儿,有时候也小住几天。
歌里都唱的分手后还是朋友,何况她和钱雨根本就没开始过,谈不上分手,那么做朋友是理所应当的对吧。
“钱雨,我来就想告诉你,咱们以后可能没什么交集了。我很幸运,签了一家很大的经纪公司,那边儿给我第一个机会是演女二号。你知道,我还是电影学院的学生,首次出演就是女二号,是多少人羡慕的机会。过几天就要签约了,签约后马上就要进组,若你想联系我,就在朋友圈里留言吧,因为我会开始忙起来了。那家经纪公司规模很大,资源也很多,那家公司也说了,要重金包装我的。”
钱雨默默的听着,其间回答一些简短的,例如:“我知道。好的。行。”这类似的回答。
然后钱雨就问:“你说,你妈妈有遗物留给我的。”
哦,这么一提,想起来了,程菲想起过来是给钱雨带东西的。
女孩拿着一只手提袋,里边装着一只大盒子:“这是我妈妈收藏的一个花瓶,我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的,藏在衣柜最底下,还是木箱子封装好的。里边是一个仿品现代工艺的瓶子,还记得这瓶子是我陪妈妈一起在潘家园淘来了,卖瓶子的也说了,这就是个高仿的,也就卖百来十元的。我想着买来好玩儿的,谁知道妈妈把这瓶子收得这么好,现在又翻出来,我觉得这是留给你的。”
钱雨接过,程菲又说:“等等,我走后你再打开吧。”
程菲带上房门,心里感概万千,初恋是多么美好,希望某一天再回首,她还能找到最初的心境。
钱雨打开盒子,里边是只灰土白色双耳瓷瓶,瓶身从上到下,从左往右写着四行字: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
我恨君生早。
这只瓶子他认识,曾经在某网站上看过,好像是唐朝某位名家的题诗,瓶子出土的时候已残破,却依旧清晰可见这四行字。
钱雨双手抱瓶,终于哭出了压抑许久的声音。
哭累了,他起身去餐厅,翻出余超买回来一直存着没喝的酒,就这么开了嘴对着瓶子开始喝。
他觉得太累,他只想喝醉了睡一场。
既然数了八十八万八千只绵羊,听了九十九万九千遍沙漠旷野都睡不着,不如喝醉了再睡吧。
他是真希望梦里能见到想念的人。
程菲游魂似的坐在楼下大厅的沙发上,她也不记得坐了多久,只觉放下一段恋情浑身疲惫不堪。
她心底对自己说,我会成长,我要靠自己,我马上签约就是女二号了,我的人生才刚开始。程菲,现在,今天,给你时间怀念过去,今天之后,你将是一个谁也打不倒的人。
程菲起身想离开时,双手竟是空的,她想了想,还有只文件袋落在钱雨那里了,那只文件袋里有签约合同的草稿件,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钱雨接到程菲急匆匆的来电,说有只文件袋落下了,要上来取。钱雨将房门打开,半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