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花香袅袅。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月光皎洁无暇,院子里凉风徐徐,姜慕姻喜静爱花,在这院中看着慢慢走着,看着姿色各异的盆栽,心情也是愉悦的。
但杏儿陪在姜慕姻身侧,可就不这么觉得了。
小丫头见四下奴仆都站得远远的,就在姜慕姻身旁小声嘟囔了句:“小姐,霍将军也不陪陪您……”
姜慕姻蹲下身子,看着跟前的一盆花,随口道:“许是朝中有事吧。”
这牡丹花开得极好,蓓蕾初开,花瓣簇拥,散发着缕缕清香,颜色娇艳,只不过边上叶子没有修剪齐整,叫人第一眼看过去,心里还是有些许堵。
“可是最近又不打战,霍将军能有什么事?”杏儿撇嘴道。
姜慕姻闻言抚在花瓣上的手一顿。
确实近来天下太平,没有再生战事。
霍衍是将军,虽不止Cao劳打战一事,但不该这么繁忙,连晚膳后……陪她的时间都没有。
正想着,身后杏儿又悱恻了句:“小姐,霍将军先前连在塞北军营都有功夫陪您,恨不得成日与您黏在一块,怎么的现在都入了夜,用完膳还要去书房?奴婢瞧着天子都未毕有他忙碌……”
杏儿还说个没停,却被姜慕姻突然打断了。
“杏儿。”女子站起身,淡淡扫了杏儿一眼,视线下滑,落在那张一直叽叽喳喳的小嘴上。
姜慕姻柳眉轻皱,轻斥,“你这张嘴,话为何总这样多?”
“奴婢也是关心您……”杏儿低下头,小小声,没敢看姜慕姻。
姜慕姻轻叹,敲了一下杏儿的额头,“祸从口出,若你以后出了事,我可保不了你。”
“是,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说话注意些。”杏儿把头埋得死死的。
姜慕姻也不再训她什么,杏儿这丫头就是嘴快,又是国公府里的大丫鬟,胆子就大些,但到底也是事事关心她,是在为她Cao心。
杏儿见姜慕姻不说话了,又忙道:“小姐,你别生气,奴婢真的知错了。”
小丫头垂着脑袋,瘪着嘴,眼睛汪汪的,还是没敢看她。
姜慕姻看得有些好笑,故意道:“你话这样多,日后嫁不出去可如何是好?”
杏儿一听,急忙抬头看着姜慕姻道:“小姐,奴婢不嫁!奴婢要陪在您身边一辈子的!”
姜慕姻柳眉轻挑,暗想武大该怎么办。
武大最近可没少趁杏儿不在,来她这里旁敲侧击,问她什么时候能把杏儿嫁给他……
“不过……”
杏儿突然出声。
姜慕姻抬头就见小丫头一脸娇羞地看着她。
“小姐您不用替奴婢担心啦……”
杏儿看了一眼姜慕姻就低下了头。
小丫头脸蛋红扑扑的,双手相握,指尖相扣,鞋尖碾着地上的落叶,有些害羞。
“嗯?”姜慕姻问。
小丫头顿了顿,飞快抬头瞄了姜慕姻一眼,一鼓作气,“武大说他就喜欢奴婢话多!”
说着,还又斩钉截铁补充一句:“奴婢肯定不会嫁不出去的!”
姜慕姻面无表情哦了声。
原来是她白Cao心了。
姜慕姻没再搭理杏儿,独自向院子里的另一边走去。
院子的另一面似搭了一个葡萄架,但眼下葡萄还没长出来,花藤枝蔓却爬满了支架,花朵绿叶争相缠绕,花繁枝茂,馨香阵阵,远看就似一副画。
姜慕姻走到架子前,静静地看着,水瞳潋滟,一言不发。
蓦地,女子瘪了瘪嘴。
她突然有点想知道霍衍近来在忙些什么了。
居然不陪她。
*
如姜慕姻所想,眼下天下太平,霍衍乃将军,没有战事,自然也不会多忙。
彼时书房内,男人坐在红木案桌后,身子一贯挺拔如松,可眉宇却紧蹙着。边上管家提心吊胆候着,大气不敢出。
管家不知为何,在这种时候突然有点想念武大了。
先前霍衍身旁伺候的人一直是武大,不过归京后,不再有打仗的准备,霍衍便把巡视京中军武营练兵的任务交给了武大。
武大反而真忙了起来,经常要到夜里才能回府。
眼下书房中只有霍衍和管家二人。
男人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跟一座泰山似的,一动不动,实在太过压迫了。
管家忍不住轻轻出声,试探问道:“将军,您……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想了想,管家又狗腿地补充了句,“将军若有烦心事,大可与老奴讲,老奴一定尽心尽力为您解忧!”
霍衍闻言就抬起了头。
将军府这位管家是个靠谱能干的老人家,瞧着已到不惑之年,是上了年纪了,两鬓胡须都已隐隐泛白……
霍衍看了管家一眼,道:“无碍。”
管家却莫名其妙看出一丝端倪,便又鼓起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