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无事便回去歇着去,这儿用不着你伺候!”
“可是现在天色已晚,慕姻那孩子白日在外头一天,眼下回来肯定是要歇下的,何苦还让人奔波来正院一趟呢?”
林柳依话是这么说,内心想的却是昨夜她那一番话被姜慕姻听到了,眼下真真就怕姜慕姻和姜齐渊碰上一面,姜慕姻没忍住要给闹了起来。
这父女俩闹倒也不关她的事,怕就是怕待会若是姜齐渊知道当年顾婉柔这事是从她这说漏的嘴,那可真是……
林柳依想到这里,忍不住就先打了个寒颤,看着面前那个背手而立,虽已上了岁数,却仍旧寒气逼人的男子。
林柳依暗暗撇嘴。
这些年来,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姜齐渊这个男人,对不在意的人和事,真真才叫无情。
饶她在床上使出浑身解数,他都冷得跟块冰似的,是个彻底没了心,捂不热的!
……姜慕姻那小蹄子幸亏也是像了她那命苦的娘,除了性子冷漠些,也还算行……若是像了她这爹……那可真是天可怜见的!
思及此,林柳依不知不觉就叹出了口气。
寂静的屋中,这一声感慨悲切的“哎——”显得格外刺耳。
看着猛地转过身来,瞪着自己的姜齐渊,林柳依周身一颤,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大气不敢出。
姜齐渊皱着眉,正要发话,外头却突然响起了沈福的声音。
姜齐渊以为姜慕姻来了,倒也没顾得上林柳依,忙让沈福进屋。
而林柳依也以为姜慕姻真来了,吓得心跳直接漏了一拍。
谁知沈福进屋后,却只禀告说大小姐疲了,歇下了,改日再来请安,林柳依这才舒了一口气。
心头大石放下,林柳依当即又笑得跟朵花一样走到姜齐渊身侧,“老爷,妾身刚刚就说慕姻这孩子在外头一天,回来必定是乏了,您还不信呢……”
姜齐渊皱了皱眉,没搭理林柳依,看着沈福问道:“慕姻当真这么说?”
沈福迟疑了下,犹犹豫豫地看了林柳依一眼,姜齐渊见之,很快朝林柳依命道:“你回西角院去。”
“啊?老爷今夜不用妾身伺候了啊?妾身还想着您夜里总是咳醒,有个人守着总是好的呢。”林柳依面露关怀之色。
姜齐渊不耐地摆摆手,“无需,你退下。”
林柳依似惋惜了下,才怯怯道:“那妾身告退。”
说着,林柳依就躬身慢慢退了出去。
而林柳依拉着春桃一步出大院,女子面上哀哀切切的神色当即悉数散去。
春桃也担忧着大小姐若是真闹了起来,林柳依一旦受罚,她肯定也是必死无疑的。
本就跟着从昨夜里一直提心吊胆的,春桃眼下见林柳依这般神色,忙低声问了句:“姨娘,瞧着是国公爷还不知大小姐知晓了那事?”
林柳依听得,默了片刻,才看着春桃道:“那小蹄子到底是个明事理的,估摸着也不会到姜齐渊面前大闹……你我便先放宽心吧。”
春桃听之一喜,忙道:“姨娘聪慧!”
“聪慧什么?这就聪慧了啊?”
林柳依斜了春桃一眼,又挥挥手,嘟囔了句:“你个没眼力劲的,罢了罢了,不说了,咱还是快些回去看看庭辉要紧,我这一天伺候在姜齐渊屋里,都没能看孩子一眼……”
她这宝贝儿子来得可别提多不容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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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头,大院屋中。
姜齐渊面色不明,眉宇却紧皱着。
沈福其实也不知道姜慕姻怎么了,便只能如实与姜齐渊道,“大小姐看起来心情委实不大好,但瞧着不似再霍将军那受委屈的模样,可能真只是疲了想歇下而已。”
沈福想了想,又弓腰向姜齐渊道:“老爷您恐是不知,其实大小姐先前已与霍将军见过几面了,霍将军也帮过咱府中多次,若仔细算下来,老奴觉得,大小姐恐怕是早已对霍将军倾心,二人这婚事指不定其实是你情我愿一大喜事……”
“这话那孩子与我说过。”姜齐渊叹道,坐在红木官帽椅上,握在椅子把手上的手却是紧了又松,紧了又松,一张脸却是紧绷着,似思量着什么。
其实自打上午与霍衍见了一面,他就已信了这个男子的品性。
霍衍那般珍爱慕姻,根本不可能做出唐突之举。
只是……
沈福见姜国公眉心紧拧,猜不中他心中所想,也不敢贸然开口。
而这片刻间,姜齐渊想的却是上午霍衍特意到这府中拜见他,而后与他说的那一番话。
两个武将碰面,自然是直来直往,直言不讳。
姜齐渊其实心中最大的忧虑,一直是担忧霍衍身为一武将,屡赴战场,生死不过在一线之间,无法护得她女儿一辈子安稳。
远的不说,就说这次奉建平帝旨意去收复蛮夷,便绝不会那么顺利。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