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王公踹到车外,同时又爆发似的吵嚷着大骂起来。何司令听了很烦,就拉长袖子盖住脑袋,心里知道黄为玉是心情不好,又闷在车里一天一夜,这是趁机会发泄呢!
黄为玉这人脾气很爆,骂的铺天盖地,打雷似的,而那王公先还支吾着反驳,后来也没了动静,想必是力不能敌,主动撤退了。
火车边走,铁路边修,所以这行进速度简直可以媲美牛车,直到清晨大天亮了才抵达宣化车站。德王的家奴用水浸shi了白毛巾供德王擦脸擦手,见何司令周身什么也没带,就将那shi毛巾也给了他一块,又给他倒了一大杯冰凉的茶。
何司令道谢之后,就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脸,然后把那杯茶一饮而尽;正想派沈卫士去问问火车什么时候再开,忽见前方的车厢门一开,一个国民党装束的中年男子走了上来,开口喊道:“黄总司令在吗?黄总司令?我是军统的王惠滨啊!咱们当年在热河见过面的!”
这三节车厢都是贯通的,德王和何司令这边抬头望去,就见黄为玉从对面车厢中的箱子上爬过来,很警惕的望着那王惠滨道:“我是黄为玉,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那王惠滨的脸上立刻显出欣喜的神情,仰头说道:“哈哟!可算撵上你了!我从重庆飞到厚和,又从厚和飞到北平,然后又从北平赶来宣化,昨天晚上就到了,知道你能来,就等着你呢!是这样,蒋委员长已经将你的蒙古军改编为十路军,让你做总司令,我是专门来给你送委任状的!”
这王惠滨的一席话说出来,车内众人立刻瞪大了眼睛,既轻松又艳羡的望着黄为玉,而黄为玉也长吁了一口气,面目上显出了笑模样。
王惠滨还要多说,却被一个副官打扮的人叫下了车去。车内除了德王自视甚高之外,其余众人都纷纷向黄为玉道贺。何司令爬到车厢口,对黄为玉拱拱手道:“黄总司令,恭喜恭喜啊!”
黄为玉趴在箱子上又吐了口气,仿佛要把满心的郁闷一举呼出去:“小何……大家同喜吧!我没事,你们也肯定没事!”
何司令刚要开口,不想旁边的车厢门又开了,一个穿着新制美式军服的高个子跳了上来。何司令人在箱子上,此刻就好奇的探头去瞧来人,然而一旦看清了对方面目,他登时就愣住了!
李世尧不说话,单是笑微微的望着他,望了半晌,忽然抬手抓住他的衣领,不由分说的就把他从箱子上往下拖;何司令在猝不及防之下,便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火车之内的空间因为全被德王的箱子占据,所以纵是靠近车厢连接处的车门前,也只容一人站立。何司令在李世尧的一拽之下,上身悬了空,下意识的就抬手搂住了对方的脖子。而李世尧想要后退着将何司令抱下木箱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除非下车。
他没有退路倒罢了,何司令却是上不去下不来,而在黄为玉等人的面前搂着个李世尧,自觉着也很不成样子,就在高兴之余又有些恼羞成怒起来。幸而没等他说话,德王的家奴从箱子上爬过来,扯了他两条腿慢慢的往后拉,总算是把他又平安的拖回了箱子上。
在箱子上趴稳当了,他狠狠的瞪了李世尧一眼:“闹!闹什么闹!”
李世尧笑嘻嘻的向后面一靠,刚要答话,忽然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却是箱子上的黄为玉在叫他:“兄弟,你是中央军的?”
李世尧不认识黄为玉,可是见他一身大元帅装打扮,就大概猜出了此人的身份。抬手一指何司令,他答道:“我现在是中央军,原来是他的老部下!听说他来了,特地上车来看看他——他还不乐意了!”
黄为玉很惊奇:“你原来在小何手底下?”
李世尧一点头:“可不是?我和小何可是十多年的交情了!”说着他转向何司令:“是吧小何?”
何司令听他随着黄为玉叫自己小何,心里没觉着受冒犯,可是理智上晓得自己应该生气!就算气不起来,也要伸手在李世尧的脑袋上打一巴掌:“是个屁!”
此时德王和几名蒙政府的部长也从两边箱子上探头望了过来,一起来瞧何司令的这位中央军老部下。何司令这人不显年纪,旁人虽然晓得他的岁数,可是直觉上总还当他是个年轻小伙子,所以一见李世尧的样子,就心想这还真是个“老”部下;可是不管他是老部下还是“老”部下,就冲着他刚看见何司令时的那个撒欢劲儿,便可知两人关系不一般!况且这老部下的肩章上赫然一颗将星,显然身份不低,至少也得是个少将了!
黄为玉有蒋委员长发下来的委任状,何宝廷有身居高位的中央军老部下,看的德王好不伤心,垂头丧气的恨不能哭一场。
此时王惠滨又跑了上来,因车厢内已经站了个李世尧,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便只将一个脑袋伸了进来喊道:“诸位,这铁路还要修上一阵子,请大家下车跟我去城里吃点饭吧!”
他这话音一落,黄为玉第一个赞同:“好啊,下去先吃一顿再说!”然后转向何司令:“走!小何!”又低头望着李世尧:“兄弟!挪挪地方,否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