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是不想给萧烨留下自己是故意离间他们母子关系的印象,但觉得此时随口抱怨几句,也算是人之常情。
没想到萧烨竟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道:“其实我小时候看了别家王府世子都是兄弟姐妹成群,而父王却只留下我一个孩子,我便不禁有些担心,会不会连我都是母妃从育婴堂里抱养的吧?”
姚念愣了,倒没想到他想到了这一处。
来不及再多说,宫女已经提示道:“王爷,王妃,该下车了。”
姚念下车时,斜眼瞥了下身后唯唯诺诺跟着的桑叶,桑叶浑身一懔,赶忙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外命妇进宫拜见皇后向来需要提前递上帖子才行。故而现在皇后坐在殿上,也是对来人有所准备的。
姚念只小心抬了下头,看到皇后仪态雍容典雅,微笑着看向自己,还是宫宴那夜的温和。
许久不见,自然要行个大礼以示诚意。
“给皇后娘娘请安,上回您怪罪侄儿没一同带进宫来的人,侄儿这回带进来了。”
姚念侧目,想不到萧烨在他家其他长辈面前竟然还会这样讨好卖乖,厉害啊。
她便顺着他说,娇嗔道:“王爷怎么不早说上次皇后娘娘指名要见妾?若早知道,定要跟着来的。”
萧烨咋舌,也瞥她一眼,“还不是怪你那阵还因着上次宫宴的事情怕羞,一直在王府中闭门不出的吗?”
皇后赶忙笑道:“快起来吧,才刚到本宫这来就拌嘴,看来还是本宫的罪过了。”
“怎么会是娘娘的罪过?”姚念起身,自觉的走近,“娘娘您看,他在您这还这样呢,在王府里,妾受的欺负还能少吗?”
皇后抚上她的手,又笑,“本宫看出来了,今日你可是来告状的?可本宫瞧着,咱们萧家的子侄一辈,烨儿可是最得体的孩子了,怎么可能随意欺负人呢?”
萧烨哼了一声,“还是娘娘明断,没曾冤枉了侄儿。”
姚念撇撇嘴,不甘愿道:“既然有娘娘给他作保,我便先不追究了吧……”
皇后这才满意笑道:“这便是了,以后若烨儿真不听话了,再来告状也不迟。”
“娘娘误会了,我本意可不是来告状的。我是来还您衣裳的。”姚念想着,萧烨的本意才是来告状呢。
姚念一个眼神,明凰捧着盒子下拜。毕竟又是入宫,今日予墨便没来。
皇后见了那盒子中熨烫平整的一套是冬日宫装,琢磨了好一阵才想起来,忍不住又笑了一声,“哦……竟是为了这事啊,本宫都忘了。”
“这衣裳本是本宫的女官所有,那日情急之下本宫便让你先换上了,虽不太称身份,但好歹救急了不是。”
姚念低头喏喏,“那夜在陛下娘娘还有诸位亲戚的眼皮底下出了那样丢人的事情,我都已经懵了,还是多亏了娘娘善心相救,不然我真是要找根柱子撞了。”
萧烨插话道:“哪有那么夸张?”
皇后笑道:“不至于,只是咱们这位康王妃第一次在宫中亮相,用了一种十分新奇且引人注目的方式而已。况且后来不是查清了,这宫中的织物出了问题,是织造所的办事不利,与你没有关系。”
姚念垂眸,此时自己的俏皮话都快说光了,怎么还没找到机会将话题转到三皇子身上啊?
萧烨显然没她着急,此时竟道:“念念,你可听见娘娘怎么说的?莫再觉得自己有辱姚家门风了。”
姚念心中不解,她家有什么门风啊?她何时觉得自己有辱门风了?
“说来,你们姚家……”皇后倒是仔细思索着,她倒是一时想不起来这位康王妃的娘家是哪一个姚氏了。
姚念便低头道:“回娘娘的话,我家是潞国公一脉,只是如今早已家门凋敝,娘娘不记得也是寻常。”
皇后恍然大悟,“可不是,瞧我这记性。你们二人的姻缘是太/祖爷所定,之前陛下顺着先人的意再次下赐婚旨意的时候,还跟本宫叹过,潞国公一脉满门忠良,如今流落在农舍田间,实在可惜了……”
姚念大概猜出了萧烨此时打得什么主意,可能他以为这样算是在帮她?但她却不这么认为了。
她爹早就不在了,若是今上真有了复潞国公爵位之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出嫁的女人身上,更轮不到她娘身上。
至于其他亲戚,和三堂叔相比也不逞多让。若是从庄稼汉一跃成为国公爷,还不知道要怎么作呢。
他的好意她可以心领,但是现在,还是先说正事吧。
于是她面露哀戚之色,叹了口气,道:“我们姚家,最可怜的不过是我那堂妹了。”
皇后闻言,忽然冷了脸色,问道:“你的妹妹的事,本宫也是有所耳闻……是跟了江王不是?”
姚念赶忙跪下来再行大礼,哽咽道:“娘娘,妾既然有幸入王府,有些犯上的话,妾实在是不敢说的。只是江王殿下自从带妹妹入宫来,听说妹妹每况愈下,妾实在是担心……”
宁香殿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