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她其实还没适应在船上不安稳的睡,此时心里有事,便更加睡不着了。
如果一味胡思乱想,将郁结都憋在心里折磨自己,那她可就是白活一世了。
二话不说,她脚尖着地,踩上了鞋子,抱着自己的被子,蹑足在缓缓摇晃的船舱中向门口走去。
推开门,她接着窗棱外照进来的月光,小心右转,走了十几步,推开了旁边的那扇门。
河水被船底搅动的声音十分明显,盖过了她发出的脚步声和窸窣声。她走到了萧烨的床边,看到他睡颜安详,还没醒。
她迈一只脚,想从他身上迈过去,躺到里面去。
可惜刚成功了一半,一个浪头打到船头,船身一动,她中心不稳,扑倒。
“嗯?”萧烨是被砸醒的,惺忪中待看清了砸向自己的是何物,赶忙护住了她的手肘,声音带着沙哑问道:“念念?怎么了?磕着没有?”
不亏是弘文馆教出来的学生,一开口便是一个满分答案。
浮浮沉沉中,她终于从萧烨身上滑脱,接触到了床板。
她终于喘匀了一口气,低声回答他的问题,“没事……只是被晃得睡不着,就顺便过来看看你……”
萧烨了然似的“哦”了一声,丝毫不觉得这理由牵强,反而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听上去今夜的风浪确实比前两日吵些,可能过了这一段河道便好了。念念倚着我睡吧,这样便稳当些。”
“嗯……”她低语呢喃一声,萧烨的体温贴着两层薄纱寝衣徐徐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有节奏的平缓心跳声。
“烨郎,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本是侧卧,此时更是放肆的抬起一条腿,压在了他腿上,仿佛怕他逃跑。
萧烨道:“说。”
“你为什么不和我圆房?”她问得直接,还是怕萧烨直接开溜,干脆又抬手箍住他的臂膀,继续问道,“是因为要送我离开吗?还是因为你有隐疾?”
仔细观察着萧烨的反应,他双唇微张,吃惊中透露着尴尬,转而看着她眼睛一闪,最终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她脸颊微热,问过后心中也是忐忑。
如果说先前只是在猜想和否定猜想之中徘徊,此时他醍醐灌顶,再也没有任何怀疑。
他了解熟知的那个姚念绝对不会如此直接的问出这样的问题。连着几日的长时间相处让他越发看清了眼前的女人,她时而灵动,时而冷静,聪明睿智从眼底时而流露,羞怯迟疑早已无影无踪。
若非是同他一样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痛,他实在想不出一个人为何会无缘故的性格大变了。
这么说,她虽然性子变了,但她就是他前世的结发妻子没错?
一时间心绪起伏,他没来得及思考,便已脱口而出,“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姚念不解其意,但觉他的目光骤然深沉,她却无暇顾及,“先回答我的问题!”
窗外的风声水声似乎一瞬间都静了下来,同她一起屏息凝神。
萧烨叹了口气,试着将她的腿先推了下去,还是先跟她好好说清楚眼前的事吧。
“其实出来之前,我已经选中了一个人杰地灵的小镇,便在渡河边上,不至于太过吵闹,也不是与世隔绝。原本想着正好趁着这次出门,带你去瞧瞧,你若喜欢,田地房产都是,你甚至可以直接留下来。”
“那……然后呢?”姚念不解,问道,“这地方何时会到?叫什么名字?”
“听我说完。”萧烨不容置疑的用食指轻点她的唇尖,待她不情不愿的收声才继续道,“这个计划听上去很是美好,我迟疑了两次。一次是在起航前我有意带你回姚家村,本是想同岳母商量,这次将她也悄悄带上,到了地方,你们母女二人便可一同下船。可惜,我一次迟疑,没有带上岳母。”
她听得心尖猛颤,觉得自己已经能猜出他第二次迟疑在哪里了。
“后来上了船,又迟疑了一下,如今我们已经过了那地方,没有停过船。念念,你明白了吗?”
皎洁清亮的月光下,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任何细微的神情,姚念愣在那,看着他笑意愈发浓。直到月影忽然藏到了云团中,一片黑暗里,她才出声道:“我明白了。”
萧烨舒了口气,却听见她在旁蚊音道:“所以烨郎是有隐疾。”
“不是!”
听着姚念得逞般的嘻嘻笑声,萧烨怒从心头起,我有没有隐疾,你心里没有数吗?
“所以……烨郎是想说,自己反悔了吗?”她的心如同身下的舟楫,在激荡中摇摆不定。
“对不住,先前是我固执己见,认定了你不合适在王府生活,便自顾自的做了这些事。然而近来根据我的观察,倒是觉得……”萧烨语气一转,轻笑一声,“看我,又在自作主张了。”
“念念自己是如何想的呢?会不会想留在王府?留在我身边?”
虽然这样问着,萧烨此时却是成竹在胸。重生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