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那夜是她装了病也就不提了,可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那天她装可怜换来了一点亲昵外,萧烨一直在他们独处时和她保持着距离。有时回来得实在晚了,他连内府都不如,干脆直接宿在了斐然居。
果然……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自己都是从没有真正入过他的眼吧?这样想着,她又有些颓废,自己如今只有陶儿一个帮手,根本不可能出府调查萧烨不回府的原因,更何况连太妃都没过问过,她这个毫无地位的王妃就更没资格问了。
她心下烦乱,只能先不管别的,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这么潜心修炼自己,很快,王府里又有了新闻:太妃李氏的兄长,皇商李兴德刚刚从洛阳回来,即将携夫人子女来王府看望太妃。
当然了,和前世一样,太妃认为姚念拿不上台面,自然不愿让她准备列席。可就在李家人来的当日,不知太妃为何又改了主意,通知她好好准备,但是不许带她那个面带疤痕的婢女出来吓到客人。
正在挑选衣裳,陶儿见姚念正在发愣,笑着问道:“王妃怎么挑衣服都没有Jing神,是不是这两天学傻啦?”
姚念闻声才回过神来,其实她在想着这一场她没参加过的家宴。这场家宴有李家两兄妹,一个觊觎她美色的李谦,一个觊觎萧烨美色的李清露,而且就是这场家宴上萧烨被母妃和舅舅劝着答应了同李谦一同去洛阳历练。
当然,她不能这样告诉陶儿,只是笑笑,“第一次见王府的客人,有些担心礼数不周。”
陶儿干脆直接道:“这还不简单,李家老爷和公子、小姐虽然是太妃的娘家人,却都要先和王妃行礼,王妃才好回礼。回礼的时候,记得行个平礼就好,不必太过谦卑。”
“嗯。”虽然这些她现在已经懂得了,但她却不尽遐想,如果前世她身边就有陶儿这样知书达理还不矫情的婢女,说不定也不会死的那么惨了吧?
姚念拉过陶儿的手,歉意满满,“对不起,跟着我这样一个没出息的王妃,便让你也受委屈。”
“王妃说的是今夜太妃不许奴婢跟你去家宴吗?”陶儿睿智一笑,“奴婢乐得清闲自在。”
不管这一阵的努力尚未见成果,今夜她还是要打起十二分Jing神。
萧烨也是一早便得了母亲的知会,结了课后便早早回了家,看上去不像之前那样活力四射,沉着脸,倒像是在洞房那夜她第一眼见到的那个眼神。
“烨郎,你的舅舅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吧?”她问道,一面让他低头。
“嗯?没有呀,为什么这么问?”萧烨俯下身来,乖乖的让她帮自己整理发冠。
“因为你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很害怕?”
“该害怕的是你吧?”萧烨对她狡猾的笑了笑。
“……”姚念无语。
萧烨叹了口气,忽然正经起来,“我是在想,今晚这顿饭后,恐怕我便要走了。”
姚念心中一惊,赶忙问道:“为什么?你要去哪?”
“弘文馆的课业已经结束了,恐怕该出远门了。”萧烨直了直腰,又对着镜子照了照,面对仍旧一脸疑惑的姚念道:“一会儿你便知道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
晚宴摆在后罩楼后面的花园里,萧烨和姚念来的时候,李家人已经在了,唯独太妃还没到。
“舅舅!”萧烨一改方才的Yin郁,脸上忽然Yin转晴,登时变成一个许久没见亲人的后辈。姚念被他这飞速的转变吓了一跳,越发觉得他脑子有点问题。
李兴德身材富态,一身富贵打扮,不用介绍,只看也知道这定是个殷实商人。他见了萧烨,笑眯眯的行礼。“草民叩见康王爷,王妃,还没来得及恭喜王爷新婚之喜啊!”
姚念赶忙回礼,也笑着叫了声,“见过舅舅。”咦,自己居然也跟萧烨一样变脸了。
那边的李家兄妹正对着一方小池观赏,听见这边的声音,一同转过身来。
李谦身着月白长衫,和清隽的面庞相称,与他父亲的装扮大相径庭,若非有一双过于Jing利的狭长眼睛,骤然望去倒是一位清贵公子。
李清露年方十五,眉眼有些像她姑妈李氏,但却更胜一筹,出落得仿若这池水中央一芙蕖,在傍晚的微风中含苞待放。
一时间八目相对,内心戏丰富无比。
和前世一样,李谦第一眼望向了这位新王妃弟媳,竟被惊艳,眼神多流连片刻便又赶忙收了回来,专心行礼,心中却生出了五彩斑斓的绮念。
和前世一样,李清露眉头微蹙,一双大眼睛只盯着她的烨哥哥,露出无限少女哀愁,她一直暗恋的人居然就这么成亲了,还被迫娶了这样一个百倍不如自己的女子,她自己在闺房中哭了两三次,再被邀请来王府还是不能泰然处之。在兄长的拉扯下,她才回过神来,不情不愿的行了礼。
和前世不一样,萧烨虽然笑容未改,却死死的盯住了李谦,他想好好看看这位信任有加的表兄,究竟是从哪一刻对他的女人生出了非分之想。原来正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