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知非放下手中典籍,抬眼看向劳初曼。
清澈的眼睛,劳初曼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眼睛,但却是一双看不到底的眼睛。
当这双眼睛静静看来的时候,劳初曼的娇笑便笑不下去了,当劳初曼再联想到两人之间那场荒谬的栽赃,劳初曼只觉自己无论摆出怎样的姿态都在这人面前显得尴尬。
笑隐下去,人站起来。
劳初曼的模样哪儿像是来踢场子的,更像是被纠到了错事的孩子。
谢知非叹道 :“二位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莫要一错再错,害人害己。”
崔浩冷笑连连:“大师都说我们已经入了苦海,既然跳进来了干嘛回头,直接往前去你们说彼岸不就得了?反正你们佛家最后要求的不也是去彼岸么,只是我们用的方法不同!”
是不是害人害己崔浩不清楚,但崔好自认他与道实和尚相冲,即便不是为了圣门,为了自己也要这贼和尚快快受死。
怼完谢知非崔浩立刻怼向了同行的劳初曼:“要做事赶紧做,你同这贼和尚费什么话,难不成你还真看他长得俊想收了做入幕之宾?”
“以你这点姿色还不如我,这贼和尚看了只会更加心想佛。”崔浩冷冷道:“我可是警告你,少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免得拖累我!”
劳初曼:“……当初你怎么没溺死在羊水里!”
崔浩毫不客气自夸:“该溺死的是你,你这么笨,若是早早的死在在羊水里必然是圣门的福气,我智谋天下无双,若是溺死了那便是全天下的损失?”
不知不觉从暴风雨中心退出来的谢知非默然:“……”
说好的少说话多做事……这劳初曼才说一句,崔浩说了十句,这话也未免太多了。
只见崔浩拖着被他为了毒药的师贤走过来,边走边数落劳初曼:“我看你上次失败的根源,就坏在你话多!”
谢知非:“……”
不等劳初曼骂人,崔浩将手上中毒的师贤“砰”的一声丢在谢知非身边。
从腰间慢悠悠拔出一把短刃的崔浩对着谢知非冷笑道:“和尚,这礼物你要是不满意,我还有更好的在后头,总有一款让你满意。”
谢知非忙看向师贤,只见晚间时还面色红润的师贤此时脸青鼻黑,豆大的汗珠布满了师贤的额头。
师贤的一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腹部,偏偏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谢知非。
大约是不想在谢知非面前露出脆弱,又或是不想让害自己的魔头开心,师贤硬是咬紧了牙不吭声。
“不错!”自己喂的药是什么效果,崔浩还是清楚的。
先前师贤体内药效初现时,崔浩还听到师贤时不时的痛呼声,此时正该是药效发作最厉害的时候,合该肝肠寸断才对,倒没想到这时候小东西反倒是不闹腾了。
崔浩难得给了人夸耀:“倒还有几分骨气,只可惜做了秃驴。”
劳初曼忍不住翻个白眼:当真不明白为何崔浩如此讨厌佛门,分明道门那群家伙也不怎么招人待见啊!
怎么偏偏崔浩就要揪着佛门不放手呢?
那边的劳初曼心里各种思念乱起,这边的谢知非轻声一叹将咬牙不吭声的师贤抱到怀里,谢知非摸了摸他的头:“莫怕。”
师贤:“……,嗯。”
看师贤死死捂着肚子,脸色铁青神色痛苦,谢知非便知师贤或是中了钩吻。偏偏中的钩吻是毒性不是Yin性,不能用清音诀为之驱散……
而钩吻是毒性发作极快的毒物,这可就非常难办了。
这时候的解毒方法不外乎崔浩大发慈悲给师贤解药,只不过这个可能性非常小,小到即便谢知非同崔浩痛哭流涕的恳求也不行。
剩下的便是谢知非给师贤传功,在谢知非这边是提升师贤的等级,在外人眼里便是通过内功为其驱毒。
只是这样一来么。
谢知非瞥了眼崔浩手中的短刃,传功一旦开始,传功之人若被打断便会经脉紊乱,暴毙而亡。而他若不打断,崔浩手中这把短刃必然会做点什么。
只可惜啊……他有轮回决!
默默施展一个擒龙,将师贤在自己身前扶好,双手抵着师贤背心的谢知非开始为之传功。
大量的内力顺着谢知非的双掌涌入师贤的经脉,那些在师贤体内的毒血被这霸道的内力逼到了体外,一管泛黑的血迹从师贤嘴角溢出,正是有毒的毒血。
见谢知非当真不顾他们再场,为个小沙弥传功驱毒,面对此时尤他他们柔圆搓扁的谢知非,劳初曼不得不为崔浩那脑子叫绝:“看来大师真的很喜欢这小家伙了呢。”
崔浩初说道实和尚会去须弥山殿经阁的时候,劳初曼还能出言讽刺“你自诩张良还真当自己张良了?”
等到道士和尚真到了须弥山殿经阁,还同崔浩说的那样一待就是十来天后,劳初曼便有些心服口服了。
——难怪这家伙嘴那么贱还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