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这人耸了一下肩膀,突然哐啷一声,袋子里掉出一块干馍,砸到了超生的头上。
“哎哟!”超生叫了一声。
这老大伯立刻笑着说:“对不起啊姑娘,能不能把那块干馍给我捡回来?”
列车员就站在楼梯上疏导人群,一脚把好块干馍给踢远了:“这啥呀这,垃圾啊,您这大爷也太过分了点儿,往火车站背垃圾。”
“那是大白馍,不是垃圾!”老大伯说着,弯腰要捡,哐啷啷的,编织袋里掉了更多的馍出来。
全是白花花的馒头,有些发霉了,有些没发霉,有些上面有一两个牙印,有些还是完好无损的。
超生弯腰捡起了一个馍,闻了一下,笑着说:“小时候有这么一个白馍吃,可算过年呢。”
盛海峰帮这大伯把所有的馍全捡了起来,替他装到了袋子里。
这大伯站在拥挤的人流中,叹气说:“是啊,我有个三弟,从小没吃过白馍,头一回我家蒸白馍,一口吃下去就给噎死了,这白馍是好东西,但现在咱富裕了,人把白馍都不当吃的啦,吃不完就扔,真是可惜啊。”
谁都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句话,可是,不定粮定票了,物质丰盛了,大家该浪费就浪费,眉头也不皱一下。
这大伯正好也是去武汉,就在要去武汉的站台前等车,看盛海峰和超生这俩孩子年青,热情,懂礼貌,就跟他们站到了一块儿,然后跟他们解释,这些晒干的白馍都是从哪来的。
“我在一个工地上做厨子,这馍呀,全是工地上吃剩的,要别的厨子,就当垃圾给扔了,但我呢,从小饿过,舍不得扔,就把它背回家,家里我媳妇儿养了七八头猪,把这馍泡了水,喂猪,好饲料呐。”这大伯说。
盛海峰看这大伯背的挺累,伸手说:“来吧,我替您背着。”
这大伯也有点儿背不动了,索性就把袋了,挪到了盛海峰的肩上,于是,本来穿着白衬衣,牛仔裤,干干净净的盛海峰,瞬间就变成丐帮的八袋长老了。
而这时,火车眼看进站,超生的手机响了。
外交部的权限是这样,真正能代表国家的发言人,都是处级以上的干部们,而超生他们这些职员的工作,则是收发言人们分配的,毕竟工作冗繁,每天要接很多的电话。
超生现在负责国内某些方面的业务,她人不在岗,有标准应对答词的业务,那些资料都在她兜里,电话也会直接转到她的手机上,要是国家还没有出台应对答词的业务,当然是一句:无可奉告。
而这会儿打来电话的记者问的,正是已经备好答问口径的问题,于是,她往后退了几步,对着电话就开始说:“我们国家就美国政府向台出售武器问题,已提出多次严正交涉,我们政府在这个问题上,立场坚定,不容更改,不会妥协,我们强列谴责美方这一霸权行为。”
语气从容不迫,嗓音虽然甜美,但中气十足。
面对着一窝蜂往火车上挤的人群,超生两眼坚定,无所畏惧。
川流不息的人从超生身边经过,听着她慷慨激昂的陈词,再看看她旁边肩膀上背着一个小山包,小山包里装满了大白馍的盛海峰,以及一身职业装,英姿飒爽的陈月牙,和那个农民工伯伯。
咦,这可真是一个奇异无比的组合啊!
怕不是几个神经病吧?
第209章 209
上火车的时候, 又是一桩麻烦, 这大伯买的是站铺票, 他那小山包太高太大挤不进火车, 还给列车员拆分成零散了,才能把它放上车。
超生他们坐的当然是卧铺, 而这个伯伯呢,是跟着他们一起上的车,袋子拆成了一大堆, 列车员又一直在赶他, 让他到硬座车厢去。
“这样吧,列车员同志,那个大伯的票呢,我给他补,把那些袋子都拿过来,塞我们座位下面就行了。”陈月牙看了一会儿,看不过眼了, 说。
虽然硬座车厢挤,但是,这个月份, 因为武汉正在发洪水,下大暴雨, 往武汉去的人并不多,陈月牙买的这个位子,还有三个空位, 就他们一家人呢。
列车员也有她自己的任务啊:“同志,咱这虽然是火车,但也得讲文明,竖新风,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藏起来啊,要不然,乱糟糟的像啥样子?”
陈月牙从兜里掏了钱出来,递给这列车员,让她补了一张票,然后说:“但咱们也总得正视历史,是,粮食富裕了,人有钱了,咱们现在吃不掉的白馍就可以把它扔掉,但是,有人爱惜那东西,他要背着回家,咱把它放座椅底下,看不见的位置,不就行了?”
“这大伯就是傻,一个馒头一毛钱,那一大袋馒头,撑死了三十块钱,他从北京背到武汉,光运费就不止三十呢,这不犯傻嘛。”列车员也是同情那老大伯,摇着头走了。
“就是,真傻,哪儿买不来几大袋馒头片子。”还有人搭腔说。
事实上,这老大伯确实傻,那些干馒头哪儿没有啊,光路上补的车票钱,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