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大半夜来找我们开玩笑。”
……
“殿下！”
今夜无月，涂宴靠着窗棂望了好一会儿夜空，看不出天上星子排列的形状是吉是凶，只是觉得不管是天上拥挤的星星还是地下忙碌的人影都怪是热闹，这些热闹和他都没什么干系。
他从不曾正眼看过这些蛇族小妖，但他们每次见到他，总是尊敬又恭谨的行礼，叫他“殿下”，知道他性子冷淡厌恶见人，就轻手轻脚的将为他准备的衣物吃食放在边上，尽量避免出现引他不快。
殿，没了魏尔得的寝宫只有两炉青烟袅袅的自金兽口中升起。
正暗自庆幸如蒙大赦的两个侍者刚打算快速溜走，没走两步就又听见了魔鬼的呼唤：“你们过来。”
涂宴拧着眉头忽略掉手中吱哇求饶的噪音，抓起另一个噗通跪下的侍者同样用妖力探查一遍。
对他这样的大妖来说，这点毒力虽然会暂时的影响妖力运转，但花费些许功夫就能驱散。但……涂宴俯视着脚边跪地的两个侍者，这些连中毒都察觉不到的小妖，他们再在毒气密布的妖皇宫中待下去，恐怕就算不死，身体也会被腐蚀得病弱不堪。
涂宴用妖力搜寻一圈，确定人都来了，方才开口道：“你们中毒了。”
“我还有半扇窗户没擦完呢。”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想要找一个伴吧，不然这漫长的妖生，连星星都成群结伴，始终孤身一人未免也太寂寞了。
涂宴冷脸吩咐：“过来。”
“殿下饶命！小的知错，再也不敢偷懒了！”
涂宴放下两个求饶的侍者，逆着风口刚行两步，脑子里却都是十年间这些小妖敬仰又小心的模样。
或许蛇族确实可恶，但这些小妖却是无辜。
偌大的妖皇宫，走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才走到边。
涂宴一掌轰开宫门，外面的守卫果然也换了一波人，不再是魏尔得的禁军，而成了修为至少都是天阶的大妖。
一刻钟后，中宫下的广场已经被扛着扫帚拎着水桶挂着抹布的侍者丫鬟们挤满，他们疑惑的望着屋顶上的皇后，满头雾水又不敢质疑。
涂宴放眼望去，妖皇宫的边边角角几乎都被这些勤快麻利的侍者用“熏香 ”清扫了一遍，根本无处可避。
两个侍者的偷懒计划还没实施就被主子撞见，心虚的走上前。谁知刚一靠近就被一把抓住命门，来自皇后殿下强大又犀利的妖力强硬的灌入身体。
大概是为了迎合这次浩荡的扫除，往日里的凝神香换了下来，涂宴抽动鼻翼，只闻出里头几味有驱虫消毒功效的香草，清凉刺鼻的味道几乎把整个宫室弥漫。
台阶下，两个端着水盆走过廊下的侍者还在小声交谈着：“你有没有觉得胸闷呀？我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涂宴屏住呼吸，快步推开殿门走出宫殿。
他皱着眉头打开窗，穿堂的夜风把室内的气味吹淡几分。
“大晚上没睡好吧，我也有点头晕，等擦完侧殿我们就找个地方偷偷眯一下……诶！见过殿下！”
然体内的妖力刚开始运行，却有如千金般重，他猛地睁开眼睛，一掌击碎还在燃烧的两炉金兽，里头的熏香散落一地，熄灭的烟灰有些许被夜风吹到桌上的银盘上，立时就在银质的器具上留下几处黑点。
侍者对视一眼，带着哭腔却听话的小碎步走到涂宴跟前，扑通跪下：“小的真的知错了！以后绝不会再偷懒了！您放过我们吧！”
又是一阵夜风吹来，刺鼻的熏香味道又浓几分，他轻咳两声，两个举着熏蚊草在窗下给清扫花坛的侍者立马道歉。
“闭嘴！”涂宴被吵得脑仁突突，连带着新仇旧恨全部记在魏尔得头上，他深吸一口气，灌足了妖力发号施令，“妖皇宫中所有人现在立即到中宫集合！”
这些侍者丫鬟习惯了遵从命令，虽然觉得皇后今晚在抽风，但也都一副“没办法只能陪他疯”的态度跟在后头。
被妖力包裹的字句清晰的传遍妖皇宫，涂宴也不管两个侍者小妖的反应，一手拎起一只，足尖一点率先飞到中宫的屋顶上。
他们手持武器，仿佛是稳坐钓鱼台的渔翁终于等到了上钩的鱼儿，对着涂宴喝到：“大胆狐妖！公然硬闯宫门违抗禁令！可是想要造反！”
“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妖皇宫，谁能来下毒呢？”
这些家伙，妖皇才刚离开几日而已，他们竟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在妖皇宫中下毒！
呵，蛇族冷血残忍，对自己同族都如此狠下杀手，真是无可救药！
涂宴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转身回到殿内打算继续修炼。
涂宴不多解释，起身往外走：“跟上。”
他不会医术，但修行多年，对经脉身体的分布极为熟悉，这两个侍者修为不高，寻常不会运转妖力，他们自己尚未察觉，但他们的经脉早已被侵蚀破坏了！
人群静了一息后，继而叽叽喳喳的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