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这座城中森花了有些时间,等我们进入宴场,已经来了不少人。
我们刚一进场,便有人上前来问好,我一眼扫去,有认识的,也有不太熟悉的。
周柏从服务生手里端了两杯酒,递给我一杯,随后从容不迫地与他人攀谈。
我乖巧地笑着陪伴在他身侧,默默呷一口酒。
此次宴会只有周柏和我二人参加。现在周家当家的是周柏,又不是我,所以我并没有必要来。可周柏执意要我与他同行,原因他没说明,不过我猜他或许是想借这次机会澄清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
我跟大哥的关系在外人揣度看来确实很尴尬——一对年岁相差不大的兄弟,在父亲提前退隐、偌大的财产和公司等着继承的情况下,怎么能少的了一场为了利益反目成仇、明争暗斗的好戏。
最后他们没有如愿看到我们狗咬狗的模样,便传出风言风语,说兄弟二人私下早就斗了个头破血流,我的主动退让只不过是被我哥逼出来的举措,直到现在我都没咽下这口气,二人的关系仍旧紧绷。
我明白他用心良苦,但觉得确实没必要,万一有人又说咱们欲盖弥彰、逢场作戏呢。
正当我神游之际,周柏突然拍拍我的肩,说:“站在这儿也无聊,随便去哪逛逛去,别喝太多酒。”
我总算得了解脱,端着酒杯往别处去。
这里早就划成一块块儿的,我平日也不爱接触这些圈子里的人,熟悉的只许峤晏一人,又没看见他,现在哪一块儿都融不进去,心里尴尬一会,准备找个无人的角落混完这场宴会。
“周溪,我就知道你会来。”
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从耳朵后面传过来,下一刻便有人圈住我的胳膊,淡淡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我侧头一看,见夏秋白伏在我的身侧,甜蜜蜜地笑。
这股香味我闻着很熟悉,脑子迟疑了一会,才问她今天喷的什么香。
她眼中划过狡黠的光,俏皮地让我猜一猜,可并未等我回答,又要我看看她的项链和裙子,末了,她凑在我的耳畔轻轻道:“这条项链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就是那个调酒师啦,我们又和好了。”
接着她扯起我的胳膊,花花蝴蝶般拉着我在整个宴会流窜。这般举动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无数窥探的目光扎在身上,令我烦躁与不适,可又无可奈何。
她将我拽进千金们的圈子里,让我受着小姐们没有恶意却足够害臊的调笑。她们赞美我的脸蛋与身段,又笑话我羞红的脸和无措的神情。
当她们称叹我和夏秋白是如此一对完璧恋人时,夏秋白依旧含笑地捏紧我的衣袖,随后拿起旁边的酒杯,一口喝下去。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夏秋白接着又端起一杯递给我,我盛情难却,只好一口气闷完。我咽下杯中最后一滴酒ye,欢呼像烟花般在耳边噼里啪啦炸开,震得我头脑眩晕。
我把空酒杯搁置一旁,又有人端起酒跃跃欲试,酒杯还没递过来,空中突然响起拍掌声,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偌大会场里的哄笑声如火灭般瞬间歇息。所有人的目光如聚光灯般投射在中央。
站在那的中年男人面色戚戚,仔细看去眼中泪光涌动,他身旁的青年面容姣好,气质斐然,此时眉头微蹙,也是一副动容的模样。
我正恹恹地想果然如此,下一刻眼神不受控制地失去焦距,墙上的壁灯像猝不及防滴落的墨汁,晕染了整个视野,遮盖住远方何青的脸。我一个踉跄,身子向后倾倒,意识像落入沼泽不断下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有什么东西在啃噬大脑,我几乎是马上就意识到刚才的酒不干净。
理智正在摇摇欲坠,我迫切地想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突然,一道若即若离、恍如鬼魅的声音如判定好般轻柔响起:
“周溪,我带你去休息。”
我被人松松抱入怀中,稍微用力便可挣脱,可四肢酸软无比,竟是丝毫力气都使不上,只得耷垂眼皮,感受光影从眼皮掠过,明明晃晃,仿若穿梭过一个漫长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随后眼前一黑,耳边响起关门声,“咔哒”一声落了锁,我的心随之沉入谷底。
有人把我放在床上,开始摸我的脸,从眉毛,到眼角、鼻梁,一股冰凉的气息靠近了,他在耳畔轻语:“周溪,你长得真好看……从第一次见你,我就被你的长相吸引住了。”
我的大脑迟钝缓慢,已经无法分析猜测这句话中的情绪与暗示,只有本能地吸气,再吐气。
他亲吻我的嘴唇,舌头十分顺畅地撬开牙关,向深处探索,单方面与我的舌头玩耍一番,又退出来。
“还没发作?真没意思。”
床榻晃动几下,我像荡漾在汪洋中随着浅浅波浪上下起伏,待再次定神,那股气息已经离远。
我想他是走了,眉头终于舒展。希望这只是某人的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一觉睡过去,再次睁眼我会平安无事。
时间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