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孟寒淞,她脑子里就一团乱,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亲自己,想问又不敢开口。她怕开口问了,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又该怎么办呢?
黑暗总能让人的大脑更清明,感官更灵敏。此时此刻,她清晰的意识到,或者说不得不承认,她对孟寒淞的不设防,对他某些亲昵举动的默认,归根结底,其实都是她的贪恋。贪恋他对自己的好,贪恋在他身边的感觉。
这种贪恋八年前就有,也因为他的离开而被收敛。可当这个人再次出现,一次又一次的搅乱自己的生活后,那些久违的感觉便如洪水般倾泻而出,比从前更甚。
临睡前,陈七月还是鼓足勇气给孟寒淞发了一条信息。她觉得,自己需要一段时间,来理清楚两个人的关系。想一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孟寒淞,你不要来找我,我想自己静一静。】孟寒淞看着陈七月发来的信息,有些无奈。
落地窗外的夜色浓稠,站在黑暗里的男人神色不明。
怎么办,他好像还是太急了,又把小兔子吓回了兔子洞。
——
而陈七月所谓的“静一静”,居然就是一头扎进了学习的海洋。天天早出晚归,教室、图书馆、实验室,三点一线,有时候凌晨一两点,还开着小夜灯查资料。
她这种废寝忘食的学习状态,看得范婷婷和林莎心里直打鼓:不就是放了个假吗,至于这样恶补吗?
怎么办,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
而对于那晚在酒店看到她和孟寒淞一起出现的事情,几人似乎很有默契,谁也没有开口再问。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个月,直到岳远山的一通电话将快要成仙的陈七月重新拉回了人间。
岳远山说,东家回来了,答应了她辞职的事情。只是这个周末,店里刚还有几位重要的客人要接待,希望她能来帮个忙,顺便把这个月的工资给她结了。
陈七月对十里洋场这个地方其实很有感情,这两年,岳远山对她也很好,教了她许多东西。所以,当岳远山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转眼就是周末,十月底的天气渐渐转冷,陈七月裹着厚外套来到十里洋场的时候,岳远山正拿着块白布擦着门侧的博古架。
“岳叔。”她走进古玩店,和岳远山打了个招呼。
岳远山点点头:“客人十点半过来,你先去后院休息一下,待会儿可能会比较忙。”
来之前陈七月就听岳叔说过,今天的这几位客人都是东家的朋友,怠慢不得,她还得去换个衣服才行。
十里洋场的后院有一片极为开阔的空地,三五进房子。
如今,院子当中还放置着那尊避水神兽。神兽的脊背被擦洗的锃亮,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清扫。脖子上还挂了红绸子,莫名的有些讨喜。
陈七月还记得当时,这神兽进门,云城的雨便停了。
所以,这会儿突然在这里看到这大家伙,竟然生出了一种“老朋友”的熟稔来。她伸手戳了戳神兽的额头,笑得眉眼弯弯。
院子最右边的一间屋子,是岳远山给她在十里洋场留得住处,方便她平时换个衣服,休息一下。
房间的面积不大,布置得清雅简单。
陈七月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了桌上摆着的一件旗袍。依然是白底青花,却比她平时在这里上班时穿的那套质地要好得多。
换上衣服,扣好最后一颗盘口,踩着缎面的高跟鞋,陈七月才认真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她皮肤白,五官也偏秀气。这会儿,穿着旗袍,解开马尾,柔软的头发披在肩头,就像是烟雨小镇里,撑着油纸伞缓缓走来的人,骨子里都透着灵动和秀美。
还缺点儿什么呢?
陈七月皱了皱眉,随即拉开梳妆台上的小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口红。
她很少化妆,这只口红还是上一次她和范婷婷逛街,被范婷婷闹腾着买的,只有在古玩店上班的时候才会偶尔用到。
拧开口红,用小拇指腹取了色,沿着唇线轻轻涂抹。陈七月抿了抿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弯了弯唇。
——
距离和客人约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怕把衣服坐出褶皱,陈七月就直楞楞的站在一边。
岳远山皱着眉头,摘下眼镜擦了擦,再戴上。心里琢磨着:这丫头,今天瞧着有点儿不一样呐。
“岳叔,您知道是东家的什么朋友吗?”陈七月笑着问他,想先有个大概的准备。
“听说是打小一起玩儿大的。”岳远山刚开口,门口就走来几个高大的男人。
“越哥,你怎么突然就想来这地方了,我可记得寒淞的地方你一向都是不来的。”廖正阳粗旷的声音响起,说话永远都是这么耿直。
陈七月闻声望去,就看到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材高大,五官硬挺,看着就是一身浩然正气。
见到店里站着的陈七月,廖正阳和沈越也微微一愣。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