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向谢应许,如果真是谢应许所说的这样,那么,他们便找到了风水局真正的所在地。
谢应许给他解释过,他们怀疑那些失踪的受害者是在药厂内遇害的,而且极有可能是在核心区域研发楼里遇害的。既然在这方寸之地死了那么多人,那这个地方就必然会有很多Yin气。但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在这间干净得不太对劲的工厂里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Yin气,因此他们推测,这间药厂里,应该存在克制Yin气的风水局。
现在他们找到了这个风水局,就意味着他们的推论是成立的,研发楼中,必然存在遇难的受害者。
人死化鬼,带起阵阵Yin气,也从侧面证明了他们的调查方向并没有问题。
接下来,他们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想方设法找到真正的试验地点,就能揭开那层蒙在真相上的面纱。
说得容易。
聂闻溪看着谢应许,轻轻叹了口气——可现在这种局面,叫他怎么办?
他甚至不敢把谢应许失忆的事情告诉路屿,虽说和路屿相处的时间不算很长,但聂闻溪觉得自己还算了解路屿的性子,一旦他的组长知道了谢应许失忆这件事,绝对不放心把他们继续留在这里。
到那个时候,被带回恶城社情局,结束这一次卧底行动,就是板上钉钉的结局。
聂闻溪看着面前的谢应许,又回想起之前那几个不眠不休的夜晚。
一旦他们被路屿接回去,就必定会打草惊蛇,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瞬间化为灰烬。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甘心,并且他相信,那个为了这个案子不眠不休的谢组长,也一定不会甘心。所以,自打从青城山上下来之后,便诸事听从路屿的聂闻溪,第一次凭借着自己的判断,隐瞒了路屿。
…………
几天后,谢应许可以出院了。
聂闻溪一路忙前忙后,办理出院手续,收拾行李,最后带着谢应许回到了药厂分配给他们的宿舍。
谢应许看着忙前忙后的聂闻溪,不知怎么,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这种违和感一直持续到聂闻溪收拾好宿舍,带着他出门,前往餐厅就餐时他才豁然开朗——出门时,他看到了住在他们隔壁的那对志愿者夫夫,两人亲昵地笑着闹着,停留在谢应许视野里。
谢应许这才突然醒悟过来——他和他的太太,是不是有些过于生疏了?
他想了想,又看了看一直走在他触手可及之处的聂闻溪,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握住了聂闻溪稍小一号的手掌,将其攥进了手心里。聂闻溪猛地回过头,一脸诧异地看着谢应许,似乎对他的行为感到十分震惊。
谢应许见状,不禁开始检讨自己,之前,他对他的太太原来这么不好吗?不过是个小小的牵手举动,都能换来聂闻溪那么大的反应。虽然他不记得是什么让他和太太走到了一起,但既然在一起了,还决定迎接一个新的生命进入他们的生活,那就好好走下去吧。
失去了所有记忆的谢组长,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要对这个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太太再好一点。
聂闻溪:???为什么要突然拉我的手?
虽然很想立马摆脱谢应许这不太合适的举动,但考虑到周围的人那么多,他也还没有和谢应许解释清楚他们的关系……聂闻溪一心虚,就错失了拒绝的良机,只得由着谢应许牵着他的手,保持着这样十指相扣的暧昧姿势,一路朝餐厅走去。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聂闻溪无数次想要和谢应许坦白他们的真实关系和现状,坦白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但是他嘴拙,很多时候话还没说清楚,就被谢应许带沟里去了。
比如说——
“谢组……不,谢哥,我有话要对你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好,只不过你为什么还叫我谢哥?”一心想着对聂闻溪再好一些的谢应许,立马对这不远不近的称呼提出了异议。
“啊?”聂闻溪一愣,不明白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长久以来不都是那么叫的吗?好在小狐狸不懂就问,虚心道:“不叫谢哥的话,应该叫什么?”
“亲爱的?达令?或者……老公?”谢应许一本正经地提议道。
聂闻溪:???
聂闻溪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顿时说什么的兴致都没有了。
“对了,”谢应许还记得方才聂闻溪似乎要和他说什么,贴心地将话题拉回来,“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没什么……”在这种场景下,脸皮极薄的小狐狸实在说不出我不是你媳妇我们只是同事你不能这样撩我之类的话,总觉得……异常尴尬。
这样几次下来,聂闻溪也就歇了和他解释的心思,毕竟就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来看,当妻子和当同事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只要谢应许他出主意,指导他行动,让他们把这桩案子给破了,就行。
况且,医生也说了,谢应许的记忆障碍是短时性的,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恢复,到时候,他就什么都不用解释了,现在费心费力地去解释干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