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魔被镇压在欲城社情局地底已近百年之久,但长久的关押束缚并未令她消息闭塞,相反,社情局里那些隐晦的传闻和八卦,她知道的甚至比局里某些人还要多,毕竟,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之中,能够打发时间的娱乐,实在是少得可怜。
她自然是听说过路屿的,夹杂在那些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枯燥话题之中,这位千里之外的行动组组长仿佛一股清流,即便被提起的次数不多,她仍留了印象。
在她同意暗算晏庭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曾想到过这位冥山之主的爱子,生出过几丝犹豫和顾忌。可转念又想,山神之子到底不是山神,人类再强也越不过她这个魔。她到底是恣意妄为惯了,觉得有趣,便不顾后果地做了。
于是乎,这位深受神祇眷顾的神子,现在站到了她的面前,拷问她晏庭的下落。
“我不知道。”欲魔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面上微微一笑,“你情人的去向倒是来问我,我怎么会知道他去哪儿了?你交给我保管了吗?”
路屿压着脾气耐着性子,淡淡地开口:“我不会无缘无故没有证据一上来就冤枉你,既然敢找上门来和你对质,我就肯定有把握他在你手里。”
“哎呀,我也没有否认嘛,”欲魔温柔一笑,“别着急呀,咱们先聊一聊。我在这牢里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百闻不如一见。”她倾身移向路屿,纤白中透着微粉的手指,在路屿胸前虚虚地画了一个圈。
即便路屿已经见惯了美人,还是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自人类欲望中幻化出来的魔,拥有着登峰造极的美貌,一颦一笑,尽态极妍。
“行啊,”面对那么一个大美人,路屿还是愿意做一下表面工作的,“等我找到他,我带着茶水、瓜子和零食,下来陪你聊上三天三夜。现在,告诉我他在哪儿,我没有时间也没有耐心在这里和你耽搁。”
“你这么凶,我怎么敢说呢?”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仅仅凭借一张脸就可以无往不利,她丝毫不惧路屿言语中的恐吓,笑盈盈地插科打诨,拖延着时间。
但路屿根本不吃这一套:“行了,说或者死,你选一个?”
“死?”欲魔冷笑,“真有意思,我死了,谁告诉你他在哪?”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搜魂的法子多的是。”路屿不为所动,但深渊恶魔开始有些恼了。
她将脸上的笑意收得一干二净,叱道:“自不量力的东西,你是杀不死我的,只要人类还有欲望,我就不死不灭。”
“你不会死,难道也不会疼吗?”路屿微微歪着脑袋,脸上挂着漫不经心得几近残酷的表情。他看向欲魔的神情淡漠得仿佛她是死物一般,叫她陡然生出不快来。
欲魔沉下脸色,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挂上浓浓的不悦:“路屿,你别给脸不要脸,就凭你还想威胁我?”
“多说无益,咱们来试试看吧。”路屿向前迈了一步,倏地又想起这里是晏庭工作的地方,身后还有个需要关照的女士,于是他扭头看向许媛,“小许,麻烦你出去等我一会儿,一会儿就行。”
“好、好的。”目睹了全程并持续保持沉默的许媛非常有眼力见地转身就走,临出门了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但这丝毫没有减弱不久之后从牢房之中传来的惨叫声,欲魔清脆的嗓子瞬间破了音,仿佛被整个按在地下摩擦一般,光从她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中,许媛都能判断出她的恐惧和痛楚。
那样撕心裂肺,是许媛平生闻所未闻的。
欲魔开始疯狂地求饶,然后咒骂、诅咒,最终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半晌之后,路屿缓步走出来了,身上纤尘不染,和他进去时几乎没什么区别,许媛根本想象不出他对那个欲魔做了什么。
那可是深渊恶魔啊!
跟在路屿身后离开地牢时,许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原本盘踞在地牢之中的绝世美人已经神形俱灭,即便人类欲望滔天,她也得百年之后才能再度凝形。
她默默地,将这位上司夫人,提到了最高警备级别,甚至隐隐盖过上司晏庭。
从大封出来时,一组长还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路屿直接从他身上跨了过去,许媛就要友好得多,她专门绕了路,从一组长身边绕过去。
出了欲城社情局,路屿指挥许媛开着车,顺着晏庭回家的路一遍一遍地开,他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的街景一言不发。
眼瞅着一箱油就要烧没了,许媛一点儿头绪都没找到。好在这车是晏庭停在单位的备用车,油也是提前加满的,这么烧许媛也不觉得心疼。
可一直没有头绪也不是个事。
许媛鼓起勇气,朝身边危险指数五颗星的上司太太开了口:“路组长,咱们要绕到什么时候啊?”
路屿先前搜了欲魔的魂,从她的记忆中得知,她和一组长谈妥之后,便放出魔气,沾染了两个小鬼,使它们变成可供自己驱使的黑瞳恶魔,埋伏在了晏庭上下班的必经路上。
只不过魔气一泄漏,社情局就戒了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