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散发著茉莉花香的云髮只以碧玉簪简单地挽起来,虽然站姿端正,但却平白添了几分柔若无骨的妩媚娇慵。
牧晚馥依然很美,美得不沾凡尘,美得超然人间,寸寸冰肌雪肤都是柔若凝脂,还是当年那个引得君王折腰的绝色美人。
他本就是世间最不吃人间烟火的仙子。
商柔以為已经被折磨得坚硬无比的心防立即崩溃倒塌。
那些在红英院学会的偽装坚强早就烟消云散,原来自己在他的面前,永远都是当年那个牵牛的少年商柔,如此深深地爱著他,爱得失去理智,爱得早就疯狂了。
无论身上有多少道伤痕,无论有多少个男人曾经肆意在自己的身体上奔驰,无论牧晚馥是多麼冷酷无情,自己的心从来只属於他一人。
就算有朝一天自己的rou/体腐烂成污泥,自己的灵魂依然会像轻风般包裹著牧晚馥,像月光般洒落在他的身上。
不用再忍著眼泪了,就算哭了,他也会温柔地呵护自己的。
牧晚馥彷彿感受到商柔的视线,他转身回眸,微微笑地看著商柔。他的羽睫颤动著,闪烁著一地金光,那琥珀色的眼眸顏色本该太浅,浅淡得薄情,现在那却氤氳著柔情蜜意。
商柔哽咽著,他迟疑地往前走了几步,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著牧晚馥,如果对方脸上稍有踌躇,他会马上转身离开。
他可以接受任何人的唾弃,但无法忍受牧晚馥的一丝冷漠。
暖和的阳光洒落在牧晚馥的身上,他的金瞳秋水盈盈,棕髮泛起流光闪烁,浮光掠影,美好得像一场世间最璀璨的幻梦。
没有过去,没有将来,只有此时此刻,足以永恆。
商柔祈祷,如果这只是一场梦,那就让他这辈子都不再醒来吧。
牧晚馥浅浅笑著,一如既往地抬起手,彷彿他们从来不曾分别。
他的脸上既没有嫌弃,也没有犹豫,桃花似的眼眸荡漾著的是繾綣不尽的温柔,掀起的唇角是脉脉含笑。
商柔再也不愿忍耐,他以為自己早就学懂逆来顺受,但原来一切的委屈都在等待著牧晚馥的抚慰。
他的眼泪如同断线珍珠地流下来,温暖的泪水滴落在枯叶上,虽然苦涩,却也溶化了内心的层层冰霜。
商柔往牧晚馥飞奔而进,一不小心便被薄冰滑倒,双膝重重地摔在地上,新伤旧患混合在一起,几乎是痛彻心肺。
虽然痛得无法呼吸,商柔却挣扎著爬起来,一拐一拐地继续往牧晚馥急急地赶去,彷彿迟到片刻,这沉鱼落雁的绝色美人就会化為一树残花,被秋风吹散。
牧晚馥往前走了几步,商柔用力地抓著他的手,重重地投入他的怀抱中,力道大得使牧晚馥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半步。
「朕的商柔回家了,什麼都不用怕。」牧晚馥双手环抱著商柔,含笑亲了亲商柔的额头,爱惜至极地抚摸著他的长髮。
二人紧紧地拥抱著,任由桂花香洒满全身,无数桂花的花瓣飘落在他们的髮梢之间,带著甜腻的香味,冲淡了泪水的苦涩。
是他了,那个瀰漫著茉莉花香的怀抱。就算商柔被那麼多男人拥抱过,只有在牧晚馥的怀中抱才会觉得自己真正地存在著,作為一个人而被实实在在地珍爱著。
一旦投入他的怀抱中,现在与一年前的过去立即连接在一起,彷彿这一年的遭遇只是一场恶梦。梦醒了,什麼都不会留下来。
商柔什麼痛苦都忘了,只记得那些年来和牧晚馥的恩爱时光,那些原以為褪色的回忆立即鲜活起来。他们曾经交颈而眠,琴瑟和谐。就算那麼多人反对牧晚馥独宠这个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嗣,而且还是他死去的姐姐的丈夫的男人,牧晚馥从来也不曾因而放弃过商柔。
还记得每次上朝之前,牧晚馥会如同每个出门的丈夫般给自己一个吻,然后自己会坐在彩霞馆的台阶上等待著他的归来。
自己,是曾经被爱著的吧?
牧晚馥双手好像也在轻轻地颤抖,自己是不是可以假装,其实他对自己也有一点点的心动?
「是梦吗?」商柔失声哭道:「晚馥,我是不是在作梦?」
「不是梦。」牧晚馥柔声道:「如果这是商柔的梦,那我一辈子都留在你的梦裡。」
商柔抬起泪眼看著牧晚馥,牧晚馥温柔地吻去他的泪水,一如最初。
「你怎麼又迟到了!」商柔痛哭著埋怨,用力地捶打著牧晚馥的肩膀。
牧晚馥任由商柔在他的怀抱中又哭又闹,只是不住地亲吻著他的髮鬢。
「朕的商柔受了很多苦??很多苦。朕為天下人之君,却护不著你,使你被欺负了。你恨朕,朕也是明白的。」牧晚馥在商柔耳畔叹息著。
「不恨??」商柔含泪摇头,那个女子的身影在心裡一闪而过,极快,脸容却是如斯清晰,清晰得商柔想要低下头来,不想让牧晚馥看到自己的表情。
牧晚馥抱著商柔,抱得很紧。
「為什麼??那麼晚才找到我?」商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