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榆等在外面,他叫学生开门,外面走廊有人大声说:“下节有课啊,小阎?”
他夹着书出去,阎榆正跟秦淮和刘峰说话。“要叫老师。”阎榆纠正道。
秦淮瞄到他,眼珠往墙上一溜,假装没看见。
“陈老师好!”刘峰嘿嘿直笑。
“今天为什么没交作业?”他问。
“忘带了。”
“信你一回。明天给我。”
“谢谢陈老师!”
“你呢?”他问秦淮。
“我也没带。”小孩儿不假思索。
“到我办公室来。”
刘峰笑得打嗝。秦淮眼睛一瞪,反问道:“凭什么?”
“不交作业还有理了?”陈可南走向楼梯间走,回头看他还定在原地,一挑眉毛,“要我请你?”
秦淮踢踢踏踏地跟上来,说:“陈可南,我招你了?针对我很有成就感是吧?”
“叫老师。没大没小。”
“哦,陈老师。”秦淮怪声怪气。
“谁有那闲功夫针对你?你要跟严向雪一样,哪个老师都不找你。”
“人家是年级前三,我哪儿能比啊?”秦淮清了清喉咙,“你们老师不就是喜欢成绩好的,只看他们才顺眼吗?”
“这跟成绩有什么关系?”陈可南推开办公室的门,“少跟我废话。你们班下节什么课?”
“干什么?”秦淮立刻警惕。
陈可南心领神会,说:“体育是吧?别上了,在我这儿把前几天作业都补上。”
有人敲门,严向雪走进来,说:“Miss杨,我来抱作业。”
“都改好了,在这儿。”
“严向雪。”陈可南叫住她,“下节体育课帮秦淮请个假,补作业。”
陈可南对秦淮的表情视若无睹,从桌上的一堆试卷里抽出三张空白的,轻飘飘地递过去,“笔自己拿。”
“顾老师都没找我,你还管这么宽?”
“顾老师叫我管作业。你有意见就去跟她当面说。”
秦淮怒气冲冲地往他旁边一趴,那阵仗好像恐龙在桌上跺了一脚。
没过几分钟,杨清鸿也起身上课去了。上课铃响过,外面静悄悄的,办公室里更是落针可闻。桌边的秦淮一会儿换一个姿势,像浑身长满了跳蚤的猴子。又过了一会儿,余光里那团不停乱拱的东西消失了,办公室里响起凳子拖拽发出的刺耳声音。秦淮拖来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来。
“反正是最后一节课,”陈可南头也不抬,“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吃饭。”
旁边的试卷发出愤怒的翻动声。
二十分钟后,陈可南批完作业,倒了杯水,发现秦淮还在写第一张试卷。他只好重新坐下来,百无聊赖地翻了一阵成绩单和备课本,忽然瞥见试卷下露出的一本花花绿绿的游戏杂志,索性拿了起来。
这是前天晚自习没收秦淮的。一拿在手里,旁边立刻投来一道凶神恶煞的目光。陈可南把杂志翻过来,看了眼封底的价格。二十五块,好贵。够买包烟了。
有一页被折了角,是关于单机系列游戏《血誓》即将在寒假发售的新作的内容。陈可南正看得专心,突然听见旁边不客气地问:“你看得懂吗?”
陈可南没接话,只问:“你玩这个?”
秦淮咳嗽了两声,“对啊。”
陈可南不说话。秦淮却没完没了起来,一会儿问:“你也打游戏?”一会儿又说,“看不出来啊,”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就说你没有点儿老师样吧,想不通学校怎么什么人都招进来。”
陈可南置若罔闻,任凭秦淮明嘲暗讽。小孩儿仿佛也觉得这样的自言自语索然无味,几分钟后自己主动闭上了嘴,继续苦大仇深地写卷子,不时咳嗽两声。
数不清第几次传来旁边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陈可南终于瞄了他一眼,问:“感冒了?”
秦淮含糊了一声,说:“没有,就嗓子痒。”
陈可南拉开抽屉找了一会儿,扔过去一个小铁盒。秦淮拿起来,“润喉糖?你这还没拆呢。”扯下塑封,吃了一颗。
“宗主任发的。送你了。”
“猩猩对你们还挺好。”
“谁?”
秦淮连忙摇头。
“成天就给老师取些无聊外号。”
“你又知道了。”秦淮哼了一声,却像有点得意似的。
两人硬生生熬到将近一点钟。秦淮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把笔往他面前一摔,“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感谢你大发慈悲,没让我饿死。”陈可南立刻站起来,“食堂关门了,你吃什么?”
“怎么,你要请客啊?”秦淮揉着自己的后颈子。
“行啊。”
秦淮立马问:“吃什么?”
“请你去胡记吃碗面。”陈可南穿上大衣。
“能不能别这么穷酸?”秦淮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