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说清狄克贝奇或者圣山厄尔诺尼迪的历史,也许只有那块土地上被风霜了的岩石,用它那斑驳与沧桑的痕迹向人们无声地诉说这千万年的风风雨雨。
从有历史记载起,一波又一波的魔法向往者,确切说是魔法狂徒们来到这儿,但依旧没有找到那个隐藏于迷雾之中的圣殿入口。因而久而久之,主神的圣殿成了一个美好的传说,渐渐地被其热衷者所遗忘。但是每一位生长在弥兰特斯大陆的人,自小的梦想就是能进入魔法学院狄克贝奇,来到这离主神最近的地方学习魔法,得到这份主神恩赐于人类的宝贵法力。而毕业于狄克贝奇的每一位学子,都无不成为战场上的英雄,魔法界的翘楚或者社会的名流。
然而,笼罩在如此巨大而诱人的光环之下,一切都开始渐渐改变了其原始的初衷。
近万年来,维亚一国独大,为维护其在其他列国中的强国态势,开始严格限制了其他国家的魔法留学生前来学习。而无耻的贵族更是为了确保其对平民的绝对同统治权,设立的对平民入学几近苛刻的条件,并且用尽一切方法来扼杀平民所拥有的守护兽。
但从这届诺奇校长上任以来,这种明显的打压歧视现象有所收敛,而且他还提倡招收没有守护兽却拥有非凡天赋的平民孩子,还减免他们的学费。这样的作法自然引来保守派贵族的强烈反对,然而这位倔强而执着的校长依旧坚持己见,努力游说魔法部与贵族中的革新派,最终这项改革在得到半数以上的人的同意后通过了。但保守派还对此心怀愤恨,百般阻挠那些即将进入狄克贝奇魔法学院的平民新生。
光芒过后,醒来,发现,已身在其中。
从赫德雅记事时起,第一个记住的词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狄克贝奇。第一次从家出来,认识的路就是通往狄克贝奇。母亲死的那夜,赫德雅坐在狄克贝奇的门口,哭了整整一夜。如果不是狄克贝奇的守卫强行将他撵走,他也许就哭死在那儿。之后每天早晨外出打工,无论工作地在哪个地方,赫德雅都不辞辛苦地绕路去趟狄克贝奇,哪怕仅仅只是为了看一眼那扇又破又旧的木门。
其实狄克贝奇没有一扇正规的大门,四周是被高而厚的白墙所包围。如果无知的平民或未请自来的,想翻墙而入,在触墙的一刹那就会被蔓可拉的藤卷入其中,活活勒死。但这届校长潘普雷诺奇认为一所历史悠久而又高贵的魔法学校连一道门都没有,总觉得有点不太像话,虽说大家进出都是靠魔法阵传输,对于魔法师们来说有没有形式上的门其实并不那么重要,但诺奇校长还是让人修了这扇木门,仅用于装饰。
自从300年前这扇门落户狄克贝奇起,诺奇校长就成了学生们茶余饭后用来打发时间的笑话。说实话,有这扇门还是没的好,这反而显得更加寒酸,可我们这位自作聪敏的校长还是一直坚持,或是说在跟某人对战,又或者在等待些什麽。
某日,校长办公室。
维亚最高首席魔法师之一兼预言家艾德里安慵懒地趴在窗口上,从高处欣赏着圣魔利的大好风光时,无意间瞥到底下围墙上那扇让所有美景画风突变的木门,轻笑一声,于是问道:“诺奇,那黑色的木板是什么啊?”
“门。”知道他又拿这个开涮,潘普雷诺奇懒得鸟他,继续低头研究着魔法文。
“哦,那干嘛是黑的,跟狗屎似的。”
乌云出现。
“黑门白墙很配。黑白永远是时尚界经久不衰的流行色。”诺奇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不是黑白这中性色来间隔,你每天在学校门口溜达,你的这头红发配绿色的蔓奇拉实在太土,有损学校的形象。”
乌云被风吹到了另一边。
“……”艾德里安的脸不自然地抽了一下,提高声音道:“那,为何把门做得那么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伟大的校长养了条狗,开个洞,方便你爱犬出去溜达!”说完,得意地笑了笑。
“哦,好象是。只怪当时准备地太匆忙了,忘了考虑‘爱犬’的身形大小。唉,真是不——好——意——思。”边说边将眼划向艾德里安。
听着觉得越来越别扭,直到半分钟后才反映过来。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潘——普——雷——诺——奇,你说谁是狗!”转身,一把将手重重地拍在诺奇的桌子上,差点震翻桌上的墨水。
诺奇镇静地合上书,支起手,十指相互交叉,垫在颔下,眼镜反射着窗外劈空的闪电,让人看不清隐藏在眼镜下的表情。艾德里安呜得一下没了声响,揣测着眼前这位既熟悉却又陌生的男子,半响过后,像个斗败的小狗,低声嘀咕了几声——似乎在作最后的挣扎,只不过是为了挽回那点所剩无几的颜面罢了,最后发现无济于事只好走了。而屋中的男子略微的抬了下头,看着窗外渐停的雨,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留个入口,是为等待需要点燃的绝望之心,等待那个预言中能为这个世界带来最后希望的神选之子。
门再次被敲响,以为是方才出走的同伴,却不想出现在门后的是位神秘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