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抬手,将他那拳接住了,握紧扭旋,重重推,“哐当”声巨响,萧遇咋翻高几花瓶整个人砸在地上。
这下摔得重了,他下子爬不起来,他顾不上疼,霍地惊怒转头看萧逸。
萧逸居然不是个弱书生,他身手算不上好,但比起萧遇还是绰绰有余的,且很有技巧,制住他完全没有问题。
萧遇下子动都动不得。
萧逸掸了掸衣袖,踱步上前,他居高临下盯着萧遇,目露讥讽:“就你?”
“不成,武不就,若非占个嫡长,你凭什么做太子?!”
不过因为幸运,占了名分罢了。
然而,偏偏这名分,就是个最厉害制高点!
萧逸想起什么,目光陡然冰冷,他问萧遇:“想知道朱皇后现今如何吗?”
萧遇如今是半软禁状态,不能出门,也不知外面的事。
他呼吸重。
萧逸告诉他:“朱皇后受不得刺激,发了癔症,如今被圣谕闭宫养病。”
若非因为皇帝后宫特殊,没有继后人选,照朱皇后那个癫狂程度,废后也不是不可能。
朱皇后以前也被罚闭宫过,可有太子儿子闭宫,和没太子儿子闭宫,待遇必然是天壤之别。
萧逸笑了笑:“你放心,我会设法好好照顾她的。”
面上是笑着的,但语意森然。
萧遇既怒且恨,嘶声怒骂,萧逸概微笑,冷冷看着他,仿佛蔑视蚂蚁般的眼神,恨得萧遇心烧肺叶灼,怒骂通,他恨声质问:“为什么?”
萧逸笑了:“为什么?你还有脸问为什么?”
萧遇怒恨还真脸茫然。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忽想起宫个隐晦的传言,他瞳仁登时缩,蓦抬头看萧逸:“……你,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重重喘息,这些日子,他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刚才萧遇的瞬悟骇,萧逸尽收眼底。
明白了吗?
明白就好。
萧逸看向半敞的窗扉,淅沥沥的细雨,正滴滴答答打在庭院的矮树的叶片上,与如同他母妃薨逝当日般无二。
快二十年了,沉甸甸压在心坎,心chao起伏,他不吐不快。
萧遇神色变得Yin冷,丝温润都不见,眉目冷冰。
他看向萧遇,“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的母妃。”
“你知道她吗?”
“她三岁会,五岁能诗,天资聪颖,我外祖爱若珍宝,视之为掌珠,但很可惜,她身体不好……”
很多时候,老申侯都叹,若是长女之智,分些给她的弟弟们,那就太好了。
申家这代人的才智,仿佛都生到了他女儿身上似的,男孩子点都均不到。
冰雪聪明,举反三,因常出入父亲的外书房,她到十二岁,甚至对父亲公务很有自己的见解,言简意赅,针见血。
心有灵光,点即透。
然很可惜的是,天妒红颜,上天给她聪敏的头脑,却没有给她个健康的身体。
她生来体弱,兼有喘症,且不轻。费尽心思多年,只算将身体调养得稍康健些。喘症无法减轻更甭提断尾,时不时会复发,发病时必须马上服药,不然会很容易就香消玉殒。
这样个灵慧聪敏的女子,却被喘症所累。
世人并不看重女子头脑,能管家就好,他们看重的是个健康的身体。
这样的病症,太容易让人担心她连生孩子都熬不过去。
及到十七岁,她的亲事都未能定下。
而老申侯也不能不管家里切,只顾着女儿。
申氏族不仅仅只有个女儿。
儿子鲁钝,甚至可以说是愚蠢,而老申侯病重时日无多,适逢新帝登基选秀,他不得不将长女送进宫,以搏日后得宠好照拂下弟弟和家里。
世人对女子多歧视,她要护住家里,也只有这么种方式。
进宫后,果然隆宠加身。
然可惜的是,她只是个替身。
且就算肯忍辱负重,还不得长久。
任凭你再冰雪聪敏,姿容绝美,男人心不在,就无计可施。
正主归来,你的存在,就是大错特错。
最难堪最难过的那几年。
皇帝避之唯恐不及,他的态度直接影响的所有人,冷眼,冷遇,嘲讽,落井下石,趁势补刀。
这是他母妃去世的间接原因。
迫使他这十几年忍辱偷生。
萧逸很小就知道,他该怎么做,才能顺利成长,不扎人眼。
他捏紧手里的沉香手串,啪声丝绳断,“噼里啪啦”的沉香木珠落在地上,溅出地。
滴滴答答的木珠落地声。
“至于,外朝的人是怎么来了?”
萧遇唇角挑:“母之爱,为子女计之深远。”
他当初说,是母妃的遗泽,还真不是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