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章 雾里看花
娄明明打来了热水,扶住向尹舟轻声问道:“太子休息吧?”
向尹舟闷闷地“嗯”了一声,像是在说梦话。
娄明明将向尹舟架到一旁床上,为她脱掉外衣、鞋袜,用热水擦了脸和手,给她泡了会儿脚,她就睡死过去。
许应宗见罢连连摆头,引娄明明到帐外说话。道:“太子这样耗下去哪行?明天可不能叫太子起床了,让他睡到自然醒。”
娄明明:“将士卯时起来练兵,口号声方圆十里都听得见,我即便不叫,太子也会被吵醒,起来草草洗漱过后,就去跟士兵们打成一片。”说着,自己也重重打了个哈欠。
许应宗:“殿下跟将军们一处倒说得过去,怎还跟士兵打成一片了?”
娄明明:“跟士兵一齐Cao练呢。说来也奇怪,太子那次昏迷醒来后变了个人似的,不但记忆没了,身手也没了,剑不会拿,槍不会使,弓都拉不开。杀个俘虏都在心底斗争了三天,拿着鞭子愣是下不去手,后来终于把人鞭死了,晚上又做起噩梦来。太子又不是没杀过人,竟害怕成这样,实在说不通。以前看太子妃欺负太子,我只当太子心疼娘娘,让着的,如今看来太子是真打不过娘娘。”
许应宗眉头深皱,这下可麻烦了。“那太子何时有空,我有要事要禀明。”
娄明明:“你在这等着,明早太子醒来你就马上跟他说,趁他还清醒。若不然等他与大将军讨论完战事,就又浑浑噩噩了。”说时,痴痴笑道,“说来也甜,太子无论再怎么忙,都不忘给娘娘写信。太子的性格皇后也治不住的,偏叫太子妃治住了,怪不得俗话说夫妻是上辈子的仇人,真是一物降一物。”
“还甜呢?后院都快起火了。”许应宗跺了下脚,欲说还休,只道,“你也累了,好去休息吧。”
“好。”娄明明回到帐中,看向尹舟睡得安稳,便躺到一旁小床上睡了。
许应宗来回踱步,不停叹气。宫里有句老话:知道得越少越安全。他现在知道得太多,已经惹祸上身了,他前脚偷偷摸摸溜出门,后脚房子就被烧了,可见若慢一步他就要葬身火海,不知是谁要收他的命。他要把实况告之太子来表明自己的立场,死赖在太子的船上保平安。
次日卯时,士兵们果然起床了,在远处平旷的空地集合,扯着嗓子吆喝,地面也随他们Cao练而一震一震的。
向尹舟起身了,伸懒腰的影子映在帐布上。许应宗看见,顾不得什么礼数便冲进去,把娄明明支开,开门见山道:“殿下听我说,提防着太子妃,她恐怕有谋逆之心。”
向尹舟一边漱口,一边道:“她脸上不一直写着要谋逆么。”
许应宗懵了一瞬,心道:殿下倒是心知肚明。
“不得了!殿下且听我说……”他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向尹舟,又分析道,“从太子妃入宫就是有谋划的,现在又冒出先帝遗嗣,被太子妃安排到军中来,一旦他立下大功,受三军拥护,要夺回皇权不是不可能!我们也不知道何记肘子铺有多大力量,现在最保守的方法就是将殷元汝……”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先破灭他们的计划,防止他们做强做大威胁您的地位,过后再把他们一个一个揪出来。”
向尹舟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还有个弟弟!忙将漱口水吐掉,躺回床上冷静以及整理思路。太乱了,晋珩既然早知道何记,为何不告诉她?怪不得那天晋珩问她是不是何记的人,现在想来这个问极意味深长。
就她目前所掌握的丁点线索,如雾里看花,真真假假实在看不明白。
许应宗在一旁接着说道:“殿下至少要把殷元汝藏起来,细细的审。臣做了个大胆的假设,夜不能眠!”
向尹舟揉着太阳xue:“说。”
许应宗:“那日我把殷崇绑到云山寺,知道我已经知晓殷元汝的身份只有太子妃和殷崇。我出门后房子被烧毁,谁下的手?太子妃有皇后盯着,指示不了人干这种事,如果是殷崇,她一个弱质女子哪做得来,恐怕殷崇也是何记的人,那伙人要杀我灭口!”
向尹舟顺着许应宗的思路想,就觉完犊子了:“这下你与何记算是彻底立敌了。他们耳目众多,你来告之我,挑明是把他们卖了,我知道了真相,他们忌惮我有所抵触,必着手算计我,我也跟着要遭殃。恐怕他们已经行动了。”
许应宗:“就是这个理!这会打着仗,他们也不敢在这要紧关头出来打岔,恕我说不吉利的话。如果殿下不幸……战死,他们更顺理成章的拥殷元汝上位了。”
向尹舟:“那太子妃审问殷崇得到多少信息,你可知道?”
许应宗:“不知。但可证明太子妃之前并不知道殷氏母子存在,那日过后不知她会不会有想法而加以利用。”
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一闪而过,她忙道:“不能动殷元汝,他们既然谋划已久,我若把殷元汝杀了,他们肯定有人跳出来,告知天下我杀了皇嗣,倒印证了晋氏谋害向氏的传言,那时候晋氏更洗不干净。”她以往怀疑晋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