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尖。
晌午,几人辞去。车辇里,小尹舟穿得厚厚实实的窝在戴月怀中,目光呆滞,泪痕斑斑,好像惊魂未定。
向尹舟向小尹舟示意了个眼神:你差不多就得了!
小尹舟无视地转过头去,埋在戴月还未发育成熟的胸里。
马车在云山寺前停下。今日云山寺的香客依旧很多,道路两旁坐满买香烛的小贩,人来人往的,稍不注意就容易走散。
向尹舟下车活动了筋骨,命令众人一齐去祈福,祈祷小尹舟早生贵子。
向尹舟虔诚地给菩萨上了柱香,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些事,像块磨石一样打磨她心中仇恨的毒刺。她是年纪大了,不再像前世那样尖锐凌厉。如今她站在晋珩的角度上观望,发现很多事情都变了味,是她上辈子从未想过的。
她困得厉害,让一名唤作“了尘”的老尼领到一间空禅房,一躺下便睡着了。小尹舟令莫恬恬仨照看向尹舟,自个与了尘老尼到藏书阁悟禅去了。
了尘老尼领小尹舟到了档案库,从一排书架上取出一本名册。这是向皇殡天当年,后宫嫔妃入寺为尼的名单,记载有四十六人。
了尘老尼:“现在是二十七人了。”
至今过去十五载,曾经那些二十出头的年轻嫔妃已经成了无欲无求的老尼,命薄的,已经入了黄土。了尘老尼便是那批宫嫔中的一员,岁月催人老,她脸上爬上了些许皱纹,再称不上国色天香。要知道,当初她们都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小尹舟看着档案道:“了梦,原名夏芜,二十一岁死于病疾;了凡,原名周汕,二十二岁猝死;了阙,原名殷崇,出家第三月下山化缘无归,下落不明。”如韩绍所述,此三名得过向皇恩宠的女人,在一众尼姑中走得最早最蹊跷。小尹舟追问:“夏芜死于何病,周汕为何猝死?”
了尘:“说来她俩因果是一样的。她们一个是书香子弟的千金,一个是当今皇后的远房表妹,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入寺后既要砍柴担水,又要洗衣做饭,夏芜身娇体贵,没熬上半年就一病不起了。周汕是……阿弥陀佛!”她叹了口气,摆头道,“她在后山与一名男子偷|情,被当场逮住,一口气没喘过来就晕倒了。真应了那句话,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都是命,唉!”
小尹舟细细琢磨,不解:“师太方才说她俩因果一样,是什么‘因’?”
了尘:“此二人耗得向皇油尽灯枯,她们身子又能好到哪去,早已亏元了,所以身子虚弱,容易招邪。”
小尹舟:“那这个叫殷崇的,找到尸体了吗?”
了尘:“当天我与殷崇跟几位前辈下山化缘,回来时她失足摔进了河里,那时连下了十多天的雨,河水正涨洪呢。”
听了尘说罢,蹊跷的事好像也不蹊跷了。
小尹舟谢过老尼,回到禅房时向尹舟也睡醒了。正要回宫,却不见莫恬恬。
向尹舟吩咐道:“戴月跟明明去找。”说着也往外边走去。
小尹舟:“你是去哪?”
向尹舟白了个眼:“出恭,你要跟着去吗?”
小尹舟:“给你一刻钟时间。”
向尹舟忍无可忍:“你要是管我太紧,小心我跟你离。”这太子当得,越来越没个人样了。她转到茅厕外,令一个小尼姑把了尘叫了过来。
向尹舟:“太子妃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了尘将与小尹舟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来,说完正好一刻钟。
向尹舟沿原路折回,见莫恬恬仨还没回来,又走出去,多动得像个猴。小尹舟倒也没再问她,而她这回是真上茅厕去了。
莫恬恬后来采了一大捧蘑菇回来,说是难得,用来顿鸡汤最好。
她这新来的小媳妇该不会是个吃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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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武家回来后,小尹舟就再没闹过,变得温柔贤淑,落落大方。闲时便在房里看书,或到万芳园赏花游兴,和谐得不像话。
向尹舟自打被免了大朝以来,时光闲暇,这两日开始研究晋珩,发现了一个不争的事实——晋珩书法大周第一,特别是一手行楷,堪比颜公,她自叹不如。话说万国来朝时,那些外国使者都不求什么奇珍异宝,只想要一幅晋珩的字画,好带回去让子民一睹大国风采。
所以总所周知,晋珩不喜欢万国来朝。
向尹舟在晋珩书房的柜子底摸出一个陈旧的小箱子,看起来已经放置很久了,被一块丝绸Jing心包裹着。向尹舟猜想里面藏着晋珩的秘密,便粗鲁打开,却是一幅彩色涂鸦,简笔画着房屋、树木、小桥流水之类,无一成形的。画工稚嫩得像个刚学会拿笔的小孩的处女作,而且是个毫无天分的小孩。
第一次总归是美好的。向尹舟想,如果当小尹舟的面毁掉这幅画,她会有何反应?
——“太子殿下,许应宗大人求见。”
许应宗以前是晋珩的伴读,现在是挚友,亲密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这也是她怀疑晋珩是断袖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