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已害得他们Yin阳相隔,今世,他还要再做一次这样的事吗?
他扪心自问,却找不到答案。
殿外似有军靴落地的窸窣响动,遥遥地,离得很远。
闻昊自来警觉,他本能与谢翊对视一眼,两人皆立刻反应过来,是太后追兵搜来了。
眼见闻月态度坚决,若再纠缠下去,恐没有结果。
思及至此,闻昊不再犹豫,扶着谢翊开始往密道走,“听你的,既然你已决定,那便由我带谢翊从密道出城。”
闻月毫不犹豫说“好”。
经闻月多次旋转花瓶,密道之门再次开启。
闻昊扶着谢翊,走向密道口。说是扶,倒不如说是闻昊固着谢翊。若换做平时,闻昊根本制不住谢翊,好在此刻他受了重伤,他才能有机会钳制住他。
可谢翊却极不配合,连着几次,都试图回头。
若非闻昊阻拦,或许此刻,他早已奔去了闻月身旁。
谢翊压低了嗓子,声线里带着薄怒:“闻昊,放开我!我绝不能留她在此等死!”
闻昊的神情无波,淡淡道:“等会儿。”
谢翊不懂他意欲何为,只以为他是在敷衍自己。
待到半条腿跨入密道后,谢翊再也忍不住了。他朝闻昊低吼了一声:“放开!”
须臾后,便不顾重伤,他运功准备破了闻昊的桎梏,意图返回闻月身边。
可偏就在这时,少年满眼轻飘飘的笑意,蓦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满眼正经之色。他捏住谢翊的腕,将谢翊推进了密道口。随后,他一脸正色,同谢翊叮嘱道:“你住手,我去。”
担心谢翊未听懂,闻昊又补充了一句。
他说:“你候在这儿,等我把她送来。”
话音刚落,他不给谢翊任何反应的机会,便提起轻功,飞身跑出密道。
控制密道的花瓶很沉。
闻月一心专注在旋那花瓶上,额上冒了细密的汗,俨然未注意到密道那头的动静。
电光石火之间,忽有一道力量钳住了她的腰身。
那人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了起来,随后用力一举一推,她整个人便扑向了密道。
密道内,谢翊反应很快,见此情形,他立即伸出手去,团团将闻月接住。
待闻月反应过来,从谢翊怀里抬眸时,只见原该出现在洞内的闻昊,却根本没了影。
她当下便慌了神,本能跑向密道之门。
彼时,因无人旋转花瓶,密道之门即将阖上,仅剩一条半尺上的缝隙。
可即便如此,闻月还是不愿人命,将手伸进那缝隙,企图拦住关合的石门。
也便是在这时,她瞧清了外头的景状。
原该身在密道中的闻昊,此刻正遥遥站在书架旁、花瓶一侧。
可那里,本该是她站的地方啊。
怎么,怎么会变成了他呢……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这才惶惶然地反应过来,方才被人拦腰抱起的力量,便是来自于闻昊,是他不顾一切冲出了逃生的密道,转而将她送进了里头。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
密道之门即将关闭,她却仍旧死按着石门,不愿放手。
石门坚固,阖上之时,定会截断她的五指。
眼见情况不妙,闻昊轻旋了一记花瓶,让石门继续留待出那条缝儿。
他不敢多打开些,他生怕那不死心的女人,会不顾一切冲出密道,与他一道赴死。到此刻,闻昊终于不得不承认,他舍不得她,舍不得她痛苦,舍不得她与爱人Yin阳两隔,更舍不得她一尸两命。因此,为解决这些不舍之情,最好的办法,便是由自己的命抵她的命……也算还了前世的债。
闻月以一种极度卑微的眼神,巴着那石门,遥遥望着闻昊,眼泪已彻底断了线。她哽咽着,一遍遍问他:“昊儿,你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他依旧笑得无所谓似的:“我只是觉着,留你在这儿,实在不值当。”
闻昊不敢直面她的眼睛,只以余光瞥向她那处,时刻关注着石门,运作着花瓶,生怕卡到她。他埋着脑袋,似是自言自语:“你留这儿,是用两条命换两条命。可我留在这儿就不一样了,只用了一条命,就换了你们三条命。即便是太后追兵赶来,也算是我们赚了。”
“你不准胡说,快放我出去!”闻月喝止。
闻昊却依旧只是笑,“我没胡说。”
语毕,闻昊便别开眼,朝密道口挥了挥手,示意此地不宜久留,应当让谢翊将她带走。
谢翊与闻昊从未有过任何交流,甚至在政坛之上,两人甚至对立。
可在此刻,二人为了闻月,纷纷选择了退让。
自闻昊从密道口飞身而出的那一刻,谢翊便知道了他的决定,也佩服少年的果敢。若换做谢翊,若他身子完好如初,他定也会选择以身相互。
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