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悦花兴许能救谢翊后,辰南王二话不说,便给好友中原州牧去了信。只是,闻月寻过一次那菱悦花,知晓寻菱悦花的不易,假药纵横,真药难寻,若无一个懂菱悦花之人,要想寻它近乎难如登天,连权势滔天的中原州牧亦不例外。
与其将谢翊的命捏在旁人手里,苦苦等待。
闻月宁可选择搏上性命,也要亲自下中原,替谢翊去寻那一线生机!
是夜。
闻月顺着辰南王府后花园的小道进了谢翊书房。然而连续搜寻许久,却始终未见那腰牌的踪影。
书房侧边有一暗门,偶尔谢翊在书房累了,懒得回寝殿中,便会在这暗门后头的房间里睡上一宿。
难不成是谢翊将腰牌转移到了后头的寝室里?
既然来都来了,闻月不死心,决定再去里头寻一寻。
暗门后的寝室很整洁。
一床,一柜,一盏灯,很是简单。
翻了遍床榻,未见物品,闻月顺理成章地将目光挪到了那个深黑色的木匣子里。木匣子周身镌刻云纹,边缘之处镀了银,瞧着不像是个单纯的柜子,倒像是个传世宝物。
柜子落了锁,无法轻易打开。
闻月倏忽想到,她刚刚曾在书桌抽屉中见到过一把与鎏金的铜钥匙。
是否有可能那把铜钥匙便是打开木匣子的钥匙呢?
想到这儿,闻月飞快推开门,取了那钥匙一试。
运气意外得好,那把铜钥匙竟与锁头匹配。
“咔哒”一声,锁头被轻易打开。
可里头的东西却叫闻月失望。
没有腰牌,没有有用物品,仅是些简单衣物、铠甲以及几把匕首。
闻月觉得可惜,正想关上木匣子,却在见到那深藏在木匣子底部的一件云纹黑袍时,猛地瞪大了双眼,目光之中皆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重新揭开木匣子,她翻出那件绣有云纹的黑袍。
她立起身,将那云纹黑袍陈展开来,正想看看是不是前世记忆中的那件,却在抖开衣服时,忽然闻得“啪嗒”一声,似有什么东西,从黑袍里头掉了出来。
闻月本能垂下眼,却在见到地上的那只熟悉的面具时,彻底红了眼眶,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前世,戴着这只面具的男人,曾在辰南王府暗无天日的等待中,陪她度过无数个日夜。她拘于妾室身份,从不敢对身为侍卫的他有所妄举,生怕害了自己,更怕害了他。
那么多日夜里,她曾无数次想要亲手摘下那块面具。
却从未曾想到,当那面具落在她跟前时,竟会是如此情状。
她不敢相信,前世江呈戴过的面具,竟会出现在谢翊的书房里!
或许只是面具的巧合?
闻月急忙查看那云纹黑袍,企图寻找真相。
然而,在见到那云纹黑袍上,与前世记忆中如出一辙的纹路时,闻月彻底愣住了。
她至今记得,前世那年,她遭府中上姑娘欺凌,罚她在院门外跪一整夜。那一夜尤为漫长,大雨打shi她的衣衫,寒意浸透她每一寸皮肤,叫她狼狈得不成样子。
也是那一夜,江呈为她撑了一夜的伞。
狂风暴雨之下,那油纸伞辟出的一方Yin翳根本不足以抵挡风雨。
伞被刮破,那不会说话的男人也不走,就那么沉默地陪她淋雨等了一夜。
后来,她昏迷倒下,他抱着她一路回院。
实则,江呈并不知道,那一夜她根本并未昏迷,只是实在贪恋他的温暖,悄悄给了自己这么一个难得沉沦的机会。
那一夜,她假作昏迷,窝在他温暖的怀里,他胸口那道云纹,她小心用拇指抚了一遍又一遍,那上头的每一道丝线,每一根走线,不用说是重生一世,便是十世,闻月也都根本无法忘记。
她对他无法抑制的欢喜,也是自那个暴雨交加的夜开始的。
可是,属于江呈的衣衫,为什么会在谢翊书房中出现?
是谢翊杀了江呈,夺了这身衣衫和面具,还是……
江呈便是谢翊!
心快跳出胸口。
或许前世曾有一刻,闻月曾根据江呈与谢翊相似的身形及背影,怀疑过他们为同一人。
然而,两人身上不同的气息,一个多情冷酷、一个沉默温柔,截然不同的气质,根本叫闻月不愿意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
她不想,也不愿将二人联想到一块儿。
因为她打心眼里不愿相信,那个夜夜温柔守候的男人,会是那个曾对她始乱终弃的谢翊。
“砰砰——”
书房前传来敲门声,叫闻月浑身一凛。
定是方才烛火未熄,有人寻了光而来。
她在心头暗骂自己大意,怎能因更深露重,笃定不会有旁人造访,就此掉以轻心,忘熄烛火,叫人知晓了书房中有人在?
暗门后头,闻月正踌躇该如何是好之时,门外的人已迫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