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小手。
那碎玉边缘极为锋利,不过轻轻一捏,太子指腹便被划伤,顿时沁出血来。
而此刻,太子并不知晓,那两片碎玉早在落地时,便已碎裂成两半。而碎玉更是一早经闻月打磨过的,便是轻轻一握,便能深入rou里,扎出血来。
这是闻月早已布好的局,谁都逃不掉。
“为臣捡枚碎玉,却叫殿下伤了手,是臣的过。”闻月作势要跪下去。
太子急忙扶住她,“国师,无事的,只是小伤。”
“谢太子宽恕。”
“您快起来吧。”
太子虽嘴上装得若无其事,但一双眼却吃痛红了。
眼见血仍在往下淌,闻月垂眸,摊开他的掌心,语气关切,“这玉佩碎片隐约像是扎进了殿下掌心,若不挑去,定疼得慌。微臣从前学过些行医皮毛,殿下稍后,我替殿下挑出来。”
话音刚落,闻月便拔下金钗,开始在太子掌心拨弄。
太子咬牙道,“麻烦国师了。”
闻月瞧出他的害怕,嘱咐道:“从掌心皮rou中挑出碎玉,场面未免血腥了些,太子若害怕,便别开些眼吧。免得见那血rou淋漓场面,害得晚上闹梦魇。”
太子年纪尚小,仍是怕痛怕苦的年纪。
闻月一番体贴的劝慰后,他便安心别开了眼。
眼见太子转移视线,身旁亦无宫人在场,闻月眼疾手快地抬起空瓷瓶,接了两滴太子的血,便立马盖上盖,收回袖中。
所有的一切,自这一刻起,都将迎来盖棺定论的答案。
晌午,在陪侍太子完成功课后,闻月照例返回。
甫一坐上回府马车,闻月便迫不及待地取出那藏有太子之血的瓷瓶,取了一盏清水,将血滴入碗中。
与此同时,她悄悄从马车一角翻出另一相似的瓷瓶。而那里头储存的,正是先前在冀州,那名壮汉的血。
怀着忐忑情绪,闻月将壮汉的血同样滴入碗中。
即便闻月心中早有预感,可见那两滴血完全交融到一块儿时,她的眼眸仍旧忍不住地惊讶睁大。
太子竟当真是那夫妇之子!
这也便意味着,太子并非皇室之人,而是在皇后的秘密Cao纵之下,借他李代桃僵,维稳后宫第一人宝座的工具。
若换做晔帝未重病前,此事或将成为扳倒皇后一脉的绝佳机会。
只可惜而今晔帝不省人事,皇后垂帘听政,即便能证明太子并非晔帝亲子,亦无足轻重。
思及至此,闻月不由心下大孩。
她急忙唤了车夫,快些离宫,希冀将此事早些告知谢翊,与他一同做出判断。
可令闻月未想到的,未等马车驶离午门,已有一行人拦在她跟前。
为首的,正是皇后手下得力亲信——
太监,因心。
半个时辰前。
皇后照例午间与太子一道用膳。
因太子非自己所出,且为抱养而来,故而皇后对待太子格外谨慎。
而旁人更不知,她每日同太子一道用膳,并非是爱护孩儿,而是借此机会监视太子一举一动,谨防他遭人算计,与她生了间隙。狸猫换太子一事,虽已过去近十年,但皇后依旧步步谨慎。
权势、地位易迷人心智,自打从被人瞧不起的武将之女,到坐上皇后宝座,她便再舍不下这个位置。她恐惧太子身世暴露,害她失去权势、地位,因而她不得不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好不容易坐稳这位置十年,而今又叫晔帝昏迷不醒。眼见离那至尊之位越来越近,她愈发慎重起来。因为她要防备的,远不仅仅是狼子野心的谢翊,还有那襁褓中的八皇子,她更要小心,眼前自己所谓的儿子,会不会有一刻将自己卖了。
皇权之上,至尊宝座,皇后赌不起其中任何一种可能。
眼下,太子动筷的谨小慎微引起了皇后的注意。
或许是承袭了平民莽汉血缘,皇后虽教导过多次,太子却在用膳时仍爱狼吞虎咽。换做平日,面对一桌好菜,他早就飞快动筷了。可今日,太子却格外内敛,甚至动筷的动作皆是小心翼翼。
将目光挪至太子的小手上,皇后方才发觉他掌心红红的,像是受了伤的。
皇后见状,不由提防起来。她扔了筷,一把捏过太子掌心。
须臾后,她看见一条细小的伤疤,横在他的掌心。
“哪儿弄得?!”她横眉质问他。
“给国师捡玉佩时弄得。”他越说声音越小。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因此,皇后自来厌恶他身上出现莫名伤口。太子知道母后是心疼他,张着大眼,窃窃安慰她:“孩儿谨遵母后教诲,要同国师打好关系。至于这伤,只是小事,不碍事的,母后不信您瞧,都愈合了呢。”
“我要你同她交好,并非叫你做出如此危险之事!”皇后气得目眦欲裂。
太子挠挠脑袋,尚不懂一个小伤如何危险时,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