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寻旨意。
江边客听完, 一双锐利的眸子瞬间眯了起来。
虽然如今他与闻月交好, 但七皇子夺嫡之事,远比于私交更为重要。而今闻月虽已明面上投诚于七皇子, 但菱悦花一事尚未得到证实,亦无法证明闻月的忠心。自管家口中传出的飞鸽传书一事, 若是假的便还好, 若是真的, 等同于引狼入室。
江边客分得清孰轻孰重,二话不说摒退了管家, 起身去闻月院中一探虚实。
彼时,天已入夜。
闻月院内灯火通明, 她却并不在房内, 反倒搬着个凳子,堂而皇之地在院内烧着火盆。她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焚烧书信毁尸灭迹似的。火盆旁,她还故意堆叠了一沓书信。
火盆才将将烧起,火势还不算旺。
闻月往里头吹了几口气, 见火势重新旺了起来, 才又往里头丢书信。
江边客立在屋檐,抱肩看着闻月的一举一动,总觉得有些奇怪。
因离得太远,他又看不真切上头字迹, 只得眯着眼打量。
偏生在这时,院内传来闻月清灵的嗓音——
“江大人既然来了,何必要做梁上客,现身说话便是。”
既已被发现,江边客也没再躲下去的想法。
他飞身下去,正好借此机会,对闻月书信上头的字迹一探究竟。
须臾之后,江边客立于闻月跟前,甫才看清,她手中的书信落款皆出自谢翊,可见均是谢翊送来的。然而,江边客见此,却并未气急败坏,甚至十分平和地同她道:“闻月姑娘反应很快,我刚上屋檐没多久,便被你察觉了。”
“怪我听力甚好。”她付诸一笑,又开始往火盆添书信。
江边客蹲下身,取了一封信:“大晚上的,怎么在院里烧书信?”
“可不是嘛,谢翊送来的,自然得烧。”
“辰南王世子殿下对姑娘可真是钟情,不过几日,就送了这么多书信……”
江边客尚未说完,闻月已猝然打断了他:“可不止书信,他半个时辰前刚送了飞鸽传书进来,这回除却书信,我还多了只鸽子。好巧不巧,我刚将那信鸽去了羽,腌上葱姜,准备今夜就着火盆烤了吃了,江大人便来了。”
举起一旁光溜溜,去了羽的信鸽,闻月咋舌感叹道:“这信鸽肥美,江大人可真是有口福之人呐。”
江边客扑哧笑出了声来,好奇道:“既是谢翊书信,为何不在房里烧?”
“若在房里烧,旁人皆会以为我乃做贼心虚。”
闻月将那鸽子架在火盆上,拍拍手上的灰:“倒不如光明正大,撇清干系。”
闻言,江边客望向她的眼神中满是赞许。
闻月早想到,终有一日谢翊送书信之事,定会被旁人知晓。所以她早早留了这招,待无法掩盖之时,等江边客自然出场,将事情处理得一干二净。
江边客手中的书信至今未拆,还封着火漆。
他虽信了闻月,但职责所在,不得不防。
他在闻月跟前晃了晃那信封,问:“可否拆开一看?”
“拿去随便。”闻月淡淡道,“只不过要快些拿回来,否则鸽子烤不熟。”
“好。”
江边客回以一笑,飞快拆了信边,扔进火塘里。
纸引了火,燃得极快。
书信上的内容,平淡得很,满篇近乎都是劝解闻月,切勿投靠七皇子,勿碰权利斗争,以免引火烧身之言。除却此外,并无其他。
江边客顺手将书信仍至火塘。
闻月给鸽子翻了个面,问:“看完了?”
“看完了。”
“是何感想?”
“谢翊语气恳挚,又连着发了十几封,或许你确实该善加考虑。”
“无需考虑。”
闻月分辨得出,这是江边客在试探她。
她抬头,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只要是同谢翊作对,那便是好。他在夺嫡站队一事上为中立,无论是太子亦或是七皇子,于我而言本无差异。只不过是你江边客先行一步找上我。”
江边客好奇:“你为何如此急于同他作对?”
火光映衬在她的眼里,似有怒意充斥。
江边客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却在她开口之后,明确了她的恨意来源。
闻月站起身,认真地望着他,道——
“他曾意图杀我亲子,这算不算?”
江边客一双眼猛地睁大了:“你与他已有过孩子?”
“曾经是。”闻月拨弄着书信,若无其事道:“至于何时,不便赘述。”
江边客若有所思道:“如此一来,我便明了。怪不得那日你自辰南王府中出逃,谢翊欺骗于你,你远不该那般愤怒。原是新仇旧恨,堆积而成。杀子之痛实乃诛心,姑娘既已投靠七皇子,在下与七皇子今后定会替你讨回一个公道。”
“那便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