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手持长鞭。原本灰黑质地的鞭子,已在数次的挥舞中,着了血色。而此时,谢翊仍纹丝不动地跪在地上,坚挺的脊背一丝不苟,唯独那身染了血痕的纯白里衣,衬得他有些许狼狈。
辰南王扬鞭,冷着声:“逆子,还知错不?!”
“不知。”谢翊紧抿着唇。
鞭子即将再一次落下,偏生这时,自厅堂外传来丫鬟的尖叫声。厅堂距离厢房不过咫尺,那丫鬟的呼喊委实清晰:“不好了不好了,厢房里的姑娘不见了。”
辰南王察觉不妙,唤了小厮进来:“出了何事?”
小厮颤颤道:“白日里殿下带回来的那个姑娘……不见了。”
“不见倒好。”辰南王一笑,执起长鞭又要对谢翊挥下去。
然而,那鞭尚未及谢翊之身,谢翊已猝地站了起来。
他腾空一把抓住了辰南王飞下的鞭子,又一手拽进了那小厮的领子,一双眼急红了:“她去哪儿了?”
“夜、夜深露重,没人瞧见……”
小厮话音刚落,谢翊就快步出了王府。
辰南王追不上他,眼见他越走越远,无可奈何地停在原地。他的神情已没了白日的暴怒,只是叹了声,骂了句:“逆子,腊月出门也不记得披件外衣。”
闻月寻了间客栈,便理所应当地住下了。
这京城客栈远比江南客栈陈设豪华,照理说她该觉得新奇高兴的。可重生半年,闻月早习惯了夷亭村中生活,如今孤身一人来到上京,顿时倍感孤寂。从前的上京路,倒还有谢翊、罗宏还有那一大帮人,吵着闹着,日子也就不觉得孤独。如今横竖只剩自己一人,竟有些想家。闻月想念牛婶蒸得馒头,想念巧儿的绿豆酥,甚至连那些闲言碎语说不完的村民,都叫她觉得想念。
可王家灭门之事发生后,江南早已不安全了。那些想杀她的人,若寻她无果,定会守在江南,待她回到江南的第一时间,诸她的性命。
有家归不得,即便是归了,她的家也早在数月前为救村民燃成了灰烬。
闻月想,再在上京待一阵吧,她在这儿还有些前世未完成的心愿,她想去找寻一个对她、对她父亲而言至关重要的一个人。若运气好能找着,四海天涯,哪里都是她的家。若是运气不好没找着,她就再寻个心愿去了了……
上京离塞北不过数百里,来往半月也便到了。
她手头还有些银子,如今距离殷灵子上京还有些日子,她想去塞北寻寻这前世的好姐妹。她重生后,靠着医馆买卖赚了些银子,若有缘见了,她想赠些银子给她,叫她远离上一世Jing于算计之苦。
这么想着,闻月便越觉着自己可怜了。
她将旁人都想齐全了,唯独自己,却好像是钻进了深渊的无底洞,只有死路,没有活路。
三日后的傍晚。
闻月寻遍了皇宫周边,也未打听到她想找的那人的丁点消息。
一筹莫展的她,随便寻了一个馄饨摊打发晚饭。
馄饨摊前,一群人正簇在大街上,似是在谈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闻月原无意去听,只是北方大汉形容粗犷,议论之声实在太大,叫她不得不听了去。
领头的大汉咋舌道:“半个时辰前,你们可有瞧见,京畿卡口处,有人带了十几个塞外女子进京。那女子可个个美得都跟天仙似的!”
“我瞧见了。”有人附议:“听闻当地官府对百姓看管不严,才引致了塞北之乱,陛下现在正在盛怒之中呢。要不是七皇子亲征,将那群暴民制压,不知道要闯出多大的祸。为了平息盛怒,让七皇子在圣上面前为塞北官府美言,听说当地特地选了教养好、又长得漂亮的塞北官宦之女,送上京,准备犒劳七皇子手下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瞧着,那塞北美人个个皆是一顶一的水灵,尤其是其中那个叫什么……叫什么灵子的!”
“是殷灵子!”
“那姑娘真是人如其名,真是水灵得不行呐!”
“扑通——”
瓷勺清脆地落进了馄饨汤里。
闻月尚不及将最后一口馄饨吃完,便已站在那群人跟前:“您说塞北进贡了美人进京?其中还有个叫殷灵子的姑娘?”
“是啊。”汉子不以为意,“怪不得人说塞外姑娘美,如今一见,确实水灵得很!”
闻月急忙追问:“您可知那队伍现在何处?”
“半个时辰前在京畿,如今应当快进东街了吧。”
听完,闻月撒开腿,道了声“谢谢”,急忙就跑了。
留那群汉子在那儿不解,“怎么?这年头还有女子爱看漂亮女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阿月的这一套心里活动真是非常可爱了!
下一章我的白月光江边客要出现啦!
☆、旧友
直至殷灵子披着塞北女子最爱穿的红纱, 额间点着朱砂记, 双手被人从背后缚住, 坐着囚车, 走过大街, 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