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一切回忆,都因辰南王府这四个鎏金大字而勾起。
谢翊踏上台阶,邀她进门,她却无动于衷。
闻月站在大街上,抬眸看向他,眼中犹豫不决:“谢翊,我能不进去吗?”
“那你想去哪儿?”他饶有兴致地问。
“你在上京没置办些别的产业吗?”闻月抖了抖眉毛:“诸如客栈之类的?我可以住那儿?”
“有,在东街那块儿。”
“太好了!”她拍手道:“我就住那儿吧。”
“可以,只不过……”
“如何?”
“只不过那里距离王府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远点没关系的。”闻月高兴地直摆手:“我最喜欢住清净点的地方了。”
“那也可以。”谢翊走下台阶,唤了小厮过来,他抱着肩,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四两拨千斤道:“想杀你的人袖口绣有蟒纹,再加上那本命相自京内传出,想必那日在王家刺杀你的定是宫闱中人。皇宫离东街不过百米,若有人将刀子架在你脖子上,这半小时路程,我怕是飞也飞不过来。再说,这宫闱中人想要杀人,你便是此刻站在大街上,亦是危险重重,指不定下一刻,你这细嫩的脖子就离开了身子呢……”
谢翊话音刚落,闻月就连咽了好几口口水。
随后,她提了裙摆,快步迈上台阶,甚至还在阶前平台同他招手:“世子殿下,怎么在自家门前还愣着,辰南王和王妃都快等急了,还不快随我一同进去!”
谢翊的笑容忍不住地从嘴角冒出来,他清了清嗓子,提了步子上前,装作一本正经:“这便来了。”
“快点,我等你。”
“好。”
她站在平台上,笑靥很甜,单手不停挥着,像是在等他来接她。
即便是在上京,但她却因叫惯了他的名讳,一时间又忘了称他殿下。可就是如此,却让谢翊觉得温暖极了。她站在高处,挥手召唤着他,这一瞬间,他俩好似一对平凡夫妇。此刻,她正唤着他归家吃饭呢。
就是这么简单平凡的幸福,让谢翊恨不得一生沉醉下去。
因为他比谁都更期待,这般团圆的幸福。
辰南王与王妃得闻谢翊归府,急忙从内堂出来迎接。
两人就谢翊这么一个独子,他还因战事常年在外,虽人人皆道辰南王世子年少有为,但父母所想要的不过是他一生安顺而已。
先前,听闻谢翊遇刺,辰南王妃更是急得昏倒了过去。还好一个月后,谢翊被安然找到,如今已顺利归府,她总算是宽心了。
夫妇二人甫一踏进院内,便见着如此一番画面。
自家儿子身旁,正站着个烟粉色衣衫的女子,那女子年纪尚轻,一双玲珑的杏眼圆圆,笑起来便会眯成条缝儿,叫人觉得如沐春风。谢翊一边走,一边在同她介绍府里景物,她沉浸观赏,无暇顾及旁的,谢翊却一直侧着身子小心地凑近着她,好似生怕她出了什么事似的。进府之后,由始至终,谢翊的眼就压根未从她身上离开过。
夫妇俩会心一笑,停在了原地。
还是那女子先察觉的他们夫妇俩,暗戳戳拿手指了指前方,指点谢翊:“那里。”
谢翊抬眸,便见着父母在前,作揖道:“拜见父王母妃。”
“阿翊,快起来。”辰南王妃先行上前一步,握住谢翊的手,“舟车劳顿许久,礼仪快罢了吧。”
辰南王见了谢翊身后的闻月,挑眉好奇道:“这位姑娘是?”
闻月尚未开口,已被谢翊拦在跟前:“她乃儿臣重伤跌落山崖之际救我之人,她叫闻月。”
闻月朝辰南王夫妇行礼道:“民女闻月,拜见辰南王、王妃。”
辰南王白了谢翊一言:“人姑娘又不是不会说话,阿翊你净抢着说。”
“王爷不懂。”王妃掩帕在笑:“阿翊这是护人护得紧。”
谢翊低头不言,像是默认了王妃所言。
闻月却急了,她抬眼望了眼辰南王与王妃,他们显然是误解了什么,目光正上下打量着她。闻月心中大叫不妙!
前世里,因未发生王家灭门一事,谢翊将她带至上京后,便将她安顿在了东街的宅子里,并未第一时间抵达辰南王府。如今,前世的一切都乱了套,这该让闻月如何是好。她沉下心来,如今只能靠自己,也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谢翊已有二十三,上京城内,谁家男儿郎到这个年纪,不是正妻位定,侧室齐全,甚至快的,连小儿都快会说话了。也就是谢翊,盛名在外,却至今未有一妃一妾,甚至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一个。
辰南王记得,谢翊儿时也是个贪玩的孩子,同那相国府的少爷不知打掉了御花园多少个喜鹊窝。可到了十四岁那年,谢翊忽然性情大变,整日埋头苦读兵书,与他探讨御权之术,口气沉稳有度,甚至不像是个十四岁少年,谢翊对兵法见解有时甚至远高于他。十五岁那年,辰南王没能管住他,他暗自报了名,戎马从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