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来,尚老爷缓了缓口气:“这事儿没得商量,阿元阿宝必须留在我们尚家。至于庄氏,她为我们尚家生了一儿一女,我们家也不是那等刻薄人家。”尚老爷想了想:“补偿她3000个大洋,足够她这辈子衣食无忧。”
生怕儿子再说什么惹了尚老爷不开心,尚夫人忙忙道:“有这笔钱,秋语日后做什么也都便宜了。”时下十个大洋就够一家子开销一个月,3000个大洋,说到哪儿都不算少了。
尚修杰嘴张了张,又合上,复又张开,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随后,尚夫人又去寻了阿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听着尚夫人满口的古往今来,阿渔内心一片平静,甚至还有一点想笑,这会儿倒说起传统规矩来了,离婚这桩事上怎么就不说了。这家人要是真讲规矩,就不会让在尚修杰求学期间兢兢业业侍奉公婆抚育儿女的庄秋语下堂。
什么规矩传统,对他们有利的要遵守,对他们不利的要摒弃。不就是欺负庄秋语无依无靠,只能面团似的被他们随意搓揉。
尚夫人说的口干舌燥都不见阿渔有反应,心里越发不自在,埋了埋鬓角:“秋语你放心,娘知道你担心什么,娘会好好照顾阿元阿宝,万不会让他们受委屈。”
阿渔惨然一笑:“我不放心又如何,由始至终,何曾有容我置喙的余地。依着规矩我不能带走孩子,可依着规矩,我也不该被和离,不是吗?”
尚夫人脸色顿时变得难堪。
阿渔合了眼:“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到时候通知我一声便是,我都受着。”
尚夫人落荒而逃。
回头见到丈夫儿子,尚夫人含糊道:“秋语想明白了。”旁的便不再细说。
“算她还懂礼数。”尚老爷一派就该如此的天经地义。
尚修杰看了看尚夫人,不知道母亲是如何劝说,但是并没有追问,隐隐的还松了一口气。
略晚一些,尚修杰拨了电话给裴欣彤。直到去年尚老爷才争取一个装电话的名额,在家里装上了代表身份的电话机,还是只有一个分机,装在尚老爷的书房内。
“小姐,尚先生的电话。”
接到电话的佣人快走到花园里告知裴欣彤。
暖暖秋日里,裴家女眷正在悠闲的享受下午茶。
坐在秋千上的裴欣彤烫了欧式宫廷卷发,身穿一袭鹅黄色洋装,俏丽天真。闻言脸儿一红,在裴夫人和几位嫂嫂揶揄的目光下,不依的哼了一声,欢快起身:“妈,嫂嫂,我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人已经飘然离开。
裴夫人笑容无奈,女大不中留啊,要不是彤彤对尚修杰委实一片痴心,她是不会同意的。尚修杰到底有家室,奈何女儿情根深种。幸好尚修杰对老家的妻子并无感情,她才勉为其难答应。
裴家几位媳妇打趣几声,她们都知道有尚修杰这么一个人,在尚修杰回苏州老家前,他先拜访了裴家。
“阿杰。”裴欣彤拿起话筒。
听到心上人声音的尚修杰笑逐颜开:“在干嘛呢?”
裴欣彤靠在沙发上,笑眯眯道:“和我妈和大嫂她们喝下午茶。你呢?”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尚修杰主动提及离婚一事:“她同意了,过几天庄家人便会上来,正式离婚。”
裴欣彤绕着电话圈,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她,她还好吧?”
尚修杰沉默了一瞬。
电话那头的裴欣彤也沉默下来,如庄秋语这般的传统女子,想来是不愿意离婚的。对于庄秋语她很抱歉,她无意伤害她,只是包办婚姻的存在打一开始就是一场错误,婚姻应该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而不是父母之命。
“一开始她不同意,后来她想明白了,”尚修杰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裴欣彤:“我会在其他地方尽量补偿她。”
裴欣彤连连点头,点了好几下才意识到尚修杰看不见,忙开口:“这是应该的,以后她若是遇上了麻烦,我也会尽量帮助她。”
听出她声音中的愧疚,尚修杰心里钝钝的:“彤彤,对不起。”
裴欣彤一怔又笑:“你怎么又来了,这又不是你的错,这都是旧社会造成的错误。”裴欣彤声音骤然高昂:“我们必须把那些害人的旧东西破除。”
尚修杰Jing神一阵,两人抱着电话热忱地聊起理想,直聊得话筒都发烫了才恋恋不舍地结束通话。
三日后,自扬州赶来的庄德义夫妻抵达苏州,和尚家人商量离婚一事,所谓商量只是好听的说法,实质上就是通知。
庄德义夫妻原本准备闹一闹,不是心疼庄秋语,而是不甘心丢了尚家这么一门亲戚。纵然尚家山河日下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能捞到几分油水的,不说旁的,单是每年的四仪八礼便是一笔进项。
不过在庄德义和尚老爷书房喝了一杯茶之后,庄德义夫妻顿时心平气和了。
庄德义之妻庄万氏假模假样地说道:“修杰喝过洋墨水,与我们家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