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徐羡伸手摸了下眼角,有点儿紧绷的感觉,他自己没有发现,现在也不能再掩饰。
“我害怕,自己住。”徐羡笑着说。
“我怎么不信呢。”林阵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沙哑,他一手扶住了手机,扭过头去,好像是在找水,果然,过了几秒钟,他转过脸来,一扬脖子喝了一口依云。
“你怎么在床头放了这多么瓶矿泉水?”林阵自己还没问完,就笑了起来,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在搬出去之前在他的床头上码了很多瓶矿泉水,他知道他有半夜起来喝水的习惯。
“男神,我害怕,我自己不敢睡。”徐羡平静地看着屏幕,这会儿他的心已经稳了下来,只要看见他,就稳了。
“山上有狼吗?你怕什么?”
“那你又怕什么?”
“我做梦了,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一起在孔导那里住的时候,我就做噩梦了,我们还偷了他的熊。”林阵有点儿语无lun次地说道。
“我也做梦了,还哭了,好像,看来老话儿说的没错。”
“什么老话儿?”林阵似乎被他弄得Jing神了,又喝了一口矿泉水,饶有兴致地问道。
“少年夫妻老来伴。”
“你说谁老?”林阵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不老不老,男神永远年轻,那我们先做夫妻,行吗?”徐羡笑着说。
“我困了。”林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过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有点儿疲倦,好看的凤眼迷离了起来,如果是早晨的话,足以让徐羡完全激动起来,不过这会儿他也困得眼皮开始打架了。
“那睡吧?”
“我也不太敢一个人睡。”林阵眯着眼睛看他,好像他是新浪微博,总想再刷一下再睡,谁知道就这样消磨了一个晚上。
“那怎么办啊?要不……开着视频睡吧?”
“你烧钱吗?”林阵瞪了他一眼,他记得孔佳文的小木屋里还没有安装wifi,单纯靠信号的话,一晚上要多少钱?
“佳文哥家里通了信号了。”徐羡笑了笑,完全看不出是在说谎的表情。
“唔。”林阵想了想,没有吱声,但也没有反对,把手机放在了床头的支架上面。
“看得见我吗?”
“嗯,你闭上眼睛,我跟你说说话,你就睡着了。”
林阵又睁开眼睛,对着镜头弄了弄自己前额上几缕柔软的头发,用手全都梳到了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深邃的眉眼。
他的镜头感经过十几年的磨砺,浑然天成,即使完全素颜的状态,也俊俏得不像话。
“犯规啊你。”
“没有,头发有点儿长了,挡着眼睛睡不好,你也躺下吧。”林阵说。
“脚冷,睡不着。”
以前他们睡在一起的时候,徐羡有时候会把脚伸进林阵的被窝里,碰一碰他的小腿,他是醒着的,因为滚烫的身子接触到微凉的触感,会条件反射性地一挣,但是从来都没有反抗过,也没有说过什么。
徐羡的腿经络不畅,足尖总是冷冰冰的,他可以自己调节脉息使身子温暖起来,可是最近却总是贪恋人体的暖,那是其他任何取暖设施都不能代替的,温热,柔润,用血脉流淌而出的生命力,从他的足尖传到他的心里,全身都是暖的。
“我可无能为力了。”
“咱们做个众筹吧。”
“什么众筹呀?”林阵的声音已经断断续续的,好像正在半梦半醒之中。
“林阵公仔,等身抱枕带体温,一定卖的好。”
“唔,好啊,做出来先送你一个。”
“不要,我要原版的。”
“……”
林阵最后睁了一下眼,瞪了他一下,又笑了笑,就直接睡了过去。
徐羡看着林阵的睡颜,竟然慢慢地不困了,网络的另外一端,非常轻微地传来了他均匀平静的呼吸声,在这京郊的荒村野店里,竟然让徐羡觉得温暖而安全。
因为家庭的关系,他的中二期比较漫长,甚至直到现在,骨子里还会有些文字工作者批判社会的本能,有时候看到大众媒体转载一些关于剩男剩女、二胎引发的家庭纠纷,多少都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老家儿希望孩子们早点儿成家。
现在他透过屏幕看着林阵,忽然发现,生命之中的很多东西,一旦有一个跟你心意相通的人一起承担,竟然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那些曾经很纯粹的恨意和挫败感,在这个人的面前,渐渐变得无足轻重,只是一段往事,不再是不能碰触的伤痕。
他似乎也想成个家了,在野生粉默默舔屏的时期,他想都不敢想,可是现在,不仅敢想,而且敢干。
徐羡天马行空地想着,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连忙捂住唇,关掉了视频的麦克风,摸出了纸笔,从床上爬起来翻了个身,趴在厚厚的枕头上开始码字。
他忽然就知道自己想要写什么了,这是一个冒险故事,一个年轻的考生复读了一年,为了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