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琂跟了上去,她也叫王轻撑了伞,婆媳两个相互搀扶着也忐忑地走在后面。
白骨一直没有停下来,它穿过了小花园走上小拱桥,路上摔了几跤又爬起来,不受妨碍地继续往前。
宁杳对傅家的路线还不大熟,兼之又是晚上更不好辨认方向,她也不知道它这是到底要去哪儿,尾随的傅夫人走了一段后,望向鹅卵石小道的尽头打了个哆嗦,这分明是去东院的路。
这骷髅骨莫非又是要去纠缠她儿子的!
傅夫人打着颤儿,一行人果然很快到了东院门口。
东院里守夜的两个下人看见进来的白骨当场被吓得魂飞魄散,直接晕死了过去。
宁杳绕了绕伞柄上的青色穗子大步往里,白骨迈进里屋,动作慢踏踏的,但方向却是明确的很,直直往傅二公子所躺着的拔步床去。
房间里点着莲花十三枝陶灯,映着外面落在窗纸上的婆娑树影,骷髅骨歪歪斜斜地爬到了床上,两条手骨一松整个骨头架都压在了傅二公子身上,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响。傅夫人担心儿子,急得要往上冲,宁杳伸手拦住她,食指在唇边比了比轻嘘了一声。
傅夫人既焦躁又担忧,而床上又有了动静。
原本昏得死沉死沉的傅二公子动了!
他眼睛还是紧闭的,神色也没有变化,可两只手却从绣着佛手花的被子底下慢慢伸了出来,弯了臂肘将身上的骷髅骨环了起来,泛白的指尖扣在肋骨的缝隙里,又收紧了不少力气。
不过一会儿,这一人一骨又恢复成了上午头挨着头,身挨着身的样子。
傅夫人两眼发黑,“这、这……这究竟是……”
宁杳也不知这是为何,宁楹在傅家下人的传话里进了东院,见此情景不由讶异,“怪了。”不是送去葬了,这白骨怎么又回来了?
诸人皆是一头雾水,宁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察觉到这具骷髅骨有未发觉的古怪之处,她合手掐诀再度强行将它和傅二公子分开,使出符咒在其头盖骨上压制行动,凛神正色道:“先将它放到外面去,杳杳你去盯着它,我先与二公子看看。”
下人哆哆嗦嗦地架着白骨摆到外面屋檐下,一撒手就两腿一蹬不见了人影。
雨势渐渐小了些,瓦檐上的雨水落在廊台上养鱼的青瓷小缸里,叮咚叮咚。宁杳凑近去细细打量,这具骷髅与她差不多高,如果生前是女子,抛开惊悚吓人的一面来说,单纯看骨架非常漂亮简直可以说堪称完美。
“是绫冬,是绫冬!我感觉到了!”
乾坤袋里的余青白终于不再满足于sao动,大声叫道。
绫冬?
真的是绫冬?
宁杳点了点腰间的袋子,一道灰色的影子出现在面前,余青白激动不已,四下张望找了半天,惊声道:“绫冬呢?她在哪儿,我感觉到了,虽然气息微弱,但她分明就在这里!”
他怒瞪着宁杳,“你这个毒妇,把我的绫冬藏到哪儿去了?”
宁杳一刀拍在他脸上,把飘着的魂魄都打散了一下,睃道:“狗东西,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余青白被菜刀拍得七荤八素,回过神来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脑袋,不敢再出言不逊了,只是嘴里不断念道:“绫冬、绫冬……”
宁杳好心给他指了指,“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余青白看到摆在那儿的骷髅骨不禁愣了愣,飘过去绕着圈儿像条狗一样这边闻闻,那边嗅嗅,片晌失神,“是绫冬,是绫冬!我闻到了,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死了?她怎么可以死,她怎么会死?她有树灵的心脏,她该长生不老,她该永生不灭啊!”
宁杳:“……”不是,这都能闻出来?
余青白哀哀欲绝,声嘶力竭,得亏他是个魂儿,东院里的人听不见也看不见他,否则定又是一场喧哗sao动。
“绫冬……”余青白两手虚虚托着头骨,如槁木死灰万念俱灭。
宁杳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扶琂拉着她往后退了退。
余青白嚎啕大哭,吵得耳朵嗡嗡的响。
骷髅骨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些受不了,骨架都震动了两下。
“公子,我并非你所言的绫冬。”
咋响起的声音低低细细的,轻柔温软,宁杳转头看去,余青白一听见直接瞪大眼僵在了原地。
方才说话的正是面前这架骷髅。
余青白:“绫、绫冬?你还在?你是不是在等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骷髅又重复道:“我并非绫冬,奴家河都人氏,生前名唤绿袖。”
“不可能,”余青白大惊,“我能感觉得到,你分明、你分明就是绫冬!你忘了?你都忘了?你怎么能忘了!”
宁杳:“……”这男人疯了吧,果然这些日子话本子看多了还是有用的,看都被刺激成什么样了。
骷髅还是轻声细语的,“公子,你确实认错了。奴家生前是河都名ji,未曾改过名姓,如今虽说已过了几百年,奴家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