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要将全身心都托付出去的时候,男人亲手剜了她的心,然后转眼就殷切地献给了另一个女人。
“其实想想也是,他那个所谓的妹妹确实很漂亮,跟天仙儿似的。我若是个男人,也说不一定会为她鞍前马后,为她神魂颠倒,”姻缘树伸出一根手指,冷冷道:“我、我能理解,但我还是很生气。”
树妖一旦失去心脏,就意味着失去一切,她不能再化形,不能再移动。从此以后,她只能像普通树木一样死死扎根在脚下的大地上,然后迎着光绝望又悲戚地茂盛生长。
她这么痛苦,又怎么能让他好过?他想和情妹妹比翼连枝,双宿双栖?呸,狗东西想得挺美的,她偏不如他的意。
她拼着最后的力气杀了他,禁锢他,让他也变成了一棵树,然后他们合抱为一,彼此纠缠,就这么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不能转世,不能投胎,她要时时刻刻折磨他,要他用永生永世来偿还自己的罪孽。
所以什么知情识意的恩爱夫妻,什么滑稽的姻缘树,说到底他们其实不过是一对互相恨之入骨的世仇。
无知世人们每一次的香火祈愿,都是刺在她身上痛不欲生的刀锋。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些人总要跟她说什么情爱心事;为什么总要特意跑到她面前来,摆着一脸幸福洋溢的样子?他们是脑子有病吧?谁让他们过来的?
她认识他们吗?她不想听,也不想看,能不能识相地滚远点儿呐?
五百年,整整五百年了,以月老祠惊人的鼎盛香火,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被这些狗男女们来来回回扎了多少刀刺了多少剑,但反正林林总总加起来完全足够把她逼疯就对了。
她是真的已经彻彻底底受够这样的日子了。
“现在好了,”姻缘树哈哈大笑,有些语无lun次,“整个萝州城里,再也不会有人敢在我面前摆出那副恩恩爱爱的甜蜜模样了。哭、都给我哭,哭起来才好看!杳杳你那个大师兄也是一样,那对狗男女天天在外头搂搂抱抱,我就想抽死他们,让他们笑啊,笑啊!怎么不继续对着我笑了!哈哈哈哈。”
宗煜和楼立舟两人听得目瞪口呆,谁能知道萝州城灭顶之灾的起始竟是这个原由。
完了完了,他们以前年少无知也拜过不少花花草草,不、不会也出事吧?
姻缘树一把将两人推倒在枕间,强摁着胡乱亲了一通,晕乎乎地喃喃说道:“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这儿,现在也该轮到我开心。”
宗煜和楼立舟惊慌失措,像两只小鸡仔儿扑腾扑腾个不停。
宁杳起身定定看了他们,眨了眨眼睛,旋即贴心地放下大床上的帷幔,这才退出了屋里。
绿衣侍婢立在她身侧,“时候不早,姑娘也随婢子往客间就寝歇息吧,待明日主人醒来,婢子再请姑娘过来。”
宁杳欣然点头与她同行,顺着梯子下了一层又一层,扶着摇摇晃晃的藤桥,隐约听见对面的房间传来嘈杂的争吵。
“你这毒妇!放开我,快放开我!本王要休了你!”
“老杀才,老不死的东西,都现在了还在我面前摆王爷的谱,你怎么不去死呢!”
宁杳面含奇怪地问道:“是有人?”
“是有人,”绿衣侍婢回道:“姑娘也应该认得,正是萝州郡王府的一对夫妻。这二人每日多方争执不歇,时时大打出手,常要见血的。主人喜欢得不行,稍有闲暇总要过来观赏几回,说每每瞧了他们,自己这心情总是格外舒畅。”
原来是郡王爷和郡王妃那对表面夫妻。
宁杳还以为他们早死了呢,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不过想想也是,这几百年见多了男男女女如胶似漆,如今看到郡王妃夫妇天天互相插刀的话,对于那位前辈来说,确实是件挺叫人高兴的事。
“姑娘?”绿衣侍婢叫她一声,“客间就在对面不远处,马上就能到了。”
宁杳回神,往对面声音传来的地方又看了一眼,她没忘记正事儿,状似无意地接话说道:“走了半晌可算是要到了,这地方也实在太宽广了些,若非有你引路,我怕是在里头随便走个两步就不知方向了。”
“确实如此,”绿衣侍婢面无表情应声,举步轻飘飘地先过了桥,“所以姑娘如果有事切记一定要叫婢子一声。到了客间也莫要独自外出到处闲晃,更不要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若落了陷阱不小心触了什么东西,恐会另生出些不必要的事端来。”
宁杳在她身后,也踏上了桥尾的绿叶台,黑黢黢的瞳眸盯着她的后脑勺,轻声说道:“那可不成啊……”她还有必须去的地方呢。
“姑娘说什么?”
“啊!”
绿衣侍婢没听清,下意识侧身,谁知刚刚转过头来就被宁杳掐住了脖子,她五指只些微一使力,眼前一阵微弱的白光闪过,手中俏生生的小姑娘瞬间便不见影子,转而代之的是片青色的细叶子,轻悠悠地飘落在地上。
宁杳将叶子捡起来,擦干净放进嘴里吃了。
她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