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我不过请安迟了些,一向端庄和气的王妃这便拿着不放,定要气势汹汹地处置我了。再瞧您如今焕然如初的样貌,看来白露所言不虚,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她一番好意了。”
突然攀扯到自己身上,白露悚然一惊,失声道:“你胡扯,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王妃,奴婢没有……”
“闭嘴!”郡王妃已经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了,在察觉到屋里诸人怪异的视线后,愈是恨不得撕了白露的嘴。
蠢货!
白露一惊,忙是低头不敢言语。
而旁观诸人面面相觑,却是各有思量。
郡王妃看世子妃几个儿媳的表情,心里似憋堵了一团缯絮,死活透不过气来。
屋内一时安寂无声,只有各人动作间珠翠的碎响。
郡王妃掐着手里的珠串,沉沉压下一口恶气,语声冷冷道:“哪里来的编排乱言,你也敢张口胡说?姜仙子什么样的人物,用得着费尽心思来取你的薄命?说句不好听的,人动动手指头,你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宁杳直了直腰身,正眼瞧去,沉声道:“王妃您说得在理,可有道是无风不起浪,若真没这回事,白露又缘何与我说这些,莫不是她蓄意挑拨?”
白露真是恨死了,辩道:“奴婢没有!”
宁杳打定主意要往她头上甩的,只做没听见。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是个胆小的,有这么一遭,府里是真不敢再待下去了。”
“再有,夫君现下昏迷不醒,大夫也说就熬日子了,以后去了也是要入扶家的墓地祠庙,这最后的时日合该回扶家的老宅去……”
她道出了重点,“夫君还姓扶,郡王府到底不是咱们名正言顺的住处,王爷王妃菩萨心肠多年照看,但我们却不能再厚着脸皮受这些恩惠。思来想去,还是今日辞行归家,恳请王妃允准。”
宁杳开口菩萨心肠,闭口恩惠,但在座的都清楚,扶琂可没受郡王府什么恩,反倒是从小就吃了不少苦头。
而郡王妃听得这些话,眼中晦暗不明。又是舒颜丹换命,又是扶琂病危,说来说去原是打逃出府去的主意。
可真是好心思!
她骂道:“扶琂现下这般模样,你还大搞周折舟车劳顿地回老宅去,到底存的什么心?!”
宁杳:“王府在西城,扶家在东城,离得不远都是些平整大路,没得颠簸,也费不得什么事。”
诸人看这暗chao涌动,面面相觑。尤其不喜扶琂的二夫人眼珠子一转,从旁撺掇道:“母妃,她既然定了心思,你就遂她去吧。这样不知事,你叫她到外头吃些苦头磋磨,就晓得在咱们郡王府的便利好处了。”
两边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如何再有还转的余地。
“你们爱如何便如何吧!真是一通闹剧,荒唐透顶!”郡王妃剜了二夫人一眼,拂袖离开,转过身脸沉如水,面色YinYin。
待回到里间无人处,再忍不住火气,扫落杯盏,大发雷霆。
……
郡王妃一走,正屋里诸人左顾右盼窃窃私语。
宁杳不管她们说什么,专心吃着芙蓉糕。
“五弟妹,母妃真是从姜仙子那儿得了灵丹?”问话的是四夫人。
宁杳:“真的。”
四夫人懊恼,“这样的好东西,早前我也该豁出脸皮,到姜仙子那儿求一些才是。”
宁杳垂下眼帘,舒颜丹是不错,但姜缀玉的舒颜丹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依姜缀玉的狠心和周全,若她活蹦乱跳的不死,白拿了舒颜丹没干成事儿的郡王妃多半要遭反噬的。
宁杳支着头,眼眸微动,姜缀玉的手段还挺叫人期待的。
后悔不已的四夫人哀哀叹了几口气,没多久又与她低声道:“你也是厉害,敢说那些话去气她,现在怕是在里头怄气发火呢。”
宁杳闻言也不作声,只咬着芙蓉糕笑了笑。
四夫人掩唇也乐了半晌,再与旁人闲说几句,才各自离去。
……
里间郡王妃发完了一通火,鬓发松散,白露正替她重新梳发。
手上动作不停,话里劝慰道:“王妃无须气恼,便是五夫人离开了王府,只要还在萝州之地,还不是任由您处置吗。”
郡王妃冷哼,“你说得好听,她已然有了防范,若离了王府,哪里会乖乖等着咱们下手。瞧方才那一场,你还看不出来是个怎样的胆大狡诈之物?”
“不能叫她出府去。你一会儿吩咐下去,将府里的马车都占了,再叫人跑快些,到城里的车马行打个招呼,就说我郡王府周边两街,从即刻开始不准他们的任何马车通行,我倒要看她既没人又没车,要怎么带着半死不活的扶琂走回东城去。切记,要小心行事,不可声张。”
有些事情可以暗里做,却决不能摆到明面儿上来。
白露听罢,也觉这主意好,忙道:“奴婢记下了。”
她匆匆出门,与底下几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