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自欺欺人地避免提及吴玉的名字。仿佛这样鹿白就还是陆女史,陆女史就不会走。
十六皇子作为整个事件的见证者,看鹿白的眼神突然变得明目张胆,笑也多了起来:“小白,你这几天不念书,功课却不能拉下,上次的文章改了吗,给我看看。”
鹿白:“……殿下,你确定这是在关爱我吗?”
十六皇子在袖子底下抠着手指:“我这不是怕你忘了吗,回去万一先生抽问,你又得挨打了。我都是为了你好。”但我绝不会打你,他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鹿白欲哭无泪:“殿下,你一点都不可爱了。”跟谁学的这一套,悲夫!
在十六皇子自己都未发觉的时候,他已然做出了模仿某位不可爱老太监的举动。出于一种久病之人的敏锐嗅觉,他在小白身上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这味道名曰“危险”,而他必须采取行动。
甄冬跟鹿白住一个屋,近来倒是与她亲近了一些。有天晚上她突然与鹿白挑明:“小白,你留下来,当真是因为舍不得殿下吗?”
因为天性冷淡,再亲切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显得生硬。
鹿白反问:“留下难道不好吗?我跟吴相都没见过,傻子才认他当爹。”
甄冬:“对,所以我说你不傻,你都是装的。”
鹿白:“我本来就不傻,我从来没承认过好吗!”
甄冬:“哦,你说得对。你说的都对。”
鹿白:“……”
甄冬披着衣裳坐在她床头,盯着她气鼓鼓的脸颊看了几秒:“吴相病了好些天,你不担心吗?”
鹿白闷闷道:“我跟他又不熟。”
“可他是你父亲。”
“我信他个鬼。”
“……”
过了片刻,甄冬继续道:“你让太子没了脸面,单是德贵妃就不会放过你。吴相虽是丞相,也管不到后宫来,你好自为之吧。”
顿了顿,她补充道:“别牵连殿下就好。”
鹿白没有回答。相比太子,她更担心九皇子的报复。
奇了怪了,她明明一开始不排斥嫁给太子,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呢!究竟是什么神秘的力量,竟然让她置小命与不顾,非得朝窦贵生飞去那一个媚眼呢?
鹿白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归咎到自己脑子太笨,不能一眼看破事件前因后果。听说下棋有用,得空多学学下棋吧,她心道。
停学了六天,内学堂准备复课。但刚一到学堂,聚集在一处叽叽喳喳的学生们就被赶了出去。
钟鸣九响,全城戒严。老太后薨了。
跟老太后薨逝的消息一起传来的,还有鹿白长跪司礼监门口的通报。窦贵生叹了口气,躲了这么多日,也该做个了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再次重申这是一个架空背景,言情故事,请勿考究(我不会说后面还有君主立宪、全民票选的
#复仇虐渣#标签是本期排榜需要编辑加上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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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徐大侍来的时候,鹿白已经在司礼监门口跪了小半个时辰了。
“哪里来的丫头,跪在这儿做什么?”徐大侍稀疏的眉毛已经雪白一片,皮rou松弛得像是被揉皱的麻布,用熨斗一熨,也许能展开好几平米。眯缝着老花眼看人时,光秃秃的眉头仿佛挂着两条蚯蚓,十分滑稽。
鹿白不认得他,但见他面容和蔼,便老老实实道:“回老公公,我在等人。”
“等人还是求人?”
“求人。”
回答干脆利落,徐大侍一下子笑了,笑声像一只风箱。
鹿白跪得笔直,却比干瘦的老公公矮不了多少,她有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老头。后来她才知道,徐大侍是老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入宫近六十年,连皇帝也不得直呼其名,尊称一声“大侍”。
但阖宫上下,见过徐大侍的人屈指可数——年老后他便不愿四处走动,而年轻时见过他的,则不一定有命活到现在。
“看我矮呀?”徐大侍在她身边站定,“人老了都是这样,你老了也是。”
“老公公,你也是来找人的吗?”鹿白扯了扯被风吹歪的孝帽,“此处风大,你去树后头等,等人出来了我喊你。”
正说着,窦贵生就忙不迭地迎出来了。他第一眼便见到跟缟素的丧服几乎融为一体的鹿白,心脏像是被鼠夹陡然袭中,蓦地紧了一下——
白茫茫的一团雾气。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妖娆的、纯白的、可爱的,终将离开他的一团雾气。人无法留住一团雾气,正如他无法留住鹿白。
那团雾气没有开口,畏缩地后退了半步,拜倒在地。
“窦公公,许久不见了。”徐大侍指着鹿白轻快道,“这丫头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