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那小小的个子,这种先天优势便荡然无存了,再加上他现在一副病弱的样子,往那里一站,便让人恨不得将他揉到怀里安慰一番,屋里本来训斥□□不孝子的画风猛地一变,但众人的表情却没有跟着到位,所以感觉起来便十足的怪异。
趁着众人都愣神的时候,贾琮已经开口了,嗓音虽然有些沙哑,却依旧让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老祖宗,你们说的可是前几天十五的时候,有人在街上看到了我们老爷的马车?”
也不待人回答便径直接了下去,“还请老祖宗不要责怪我们老爷,那天却都要怪孙儿没用,这么大了,第一次出门儿,竟然就惹得我们老爷和太太担惊受怕的……”
当下便哑着嗓子啪啦啪啦的将那天自己的遭遇,去除酒楼上遇到两位殿下那一段都讲了出来!
可能是刚刚贾母和贾赦争吵的时候,这些女孩子还有宝玉便已经关注这边了,但毕竟要顾忌长辈的面子,所以都是伸长了耳朵听着,最多也就是靠的中间相隔的屏风近一些。
现在听到贾琮犹如讲什么传奇故事一样将他那一夜的行踪讲的那叫一个跌宕起伏,引得一众姑娘公子都忘了矜持,忍不住的从里间走了出来,站在那里愣愣的听着。
宝玉一惊一乍的,甚至恨不得亲身经历一场才好!
活泼如湘云者更是叽叽喳喳的一个个问题抛了出来,满眼的求细节!
那热烈的目光害的贾琮都有些害怕。
贾母只知道那夜过后琮哥儿一直生病,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下一听他细说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不怎么在意这个孙子,但是贾府的孙子如果真的被拐了,于她的脸面上也不好看,所以这时候脸色也有些不好。
刚要训斥他几句以后莫要如此淘气之类的话,哪知贾琮语气一转却是疑惑的问道:“听老太太说薛家的大哥哥那天遇到了些事情,当时我们老爷正在附近?”
他这话只是要将事情转到薛家的身上,当然还是不容人打断,微微加快了语速,“当时因为孙儿受了惊吓,而且还吹了冷风,难免身体不适,头便一直昏昏的,只听到车外边一直在嚷着‘有人争ji子打起来了!’‘世风日下啊!’之类的话。
我还有些好奇想打开出窗看一下热闹,老爷却训斥了孙儿一顿,连问什么事情都来不及,便匆匆的走了。
看老爷的样子,如果不是孙儿正病着,恐怕因为听了那么几句话,便要动板子呢!”
贾琮一脸的不服气还有点后怕的样子,将一个小孩子既不服气父亲管教又有点畏惧父亲权威的样子表演的淋漓尽致,一点都没浪费他从前舞台表演上的天分!
贾赦在旁边看着母亲和弟弟、弟媳妇有些铁青的脸色,感觉到一阵的舒爽快意,不过,这时候却也没有忘了配合自家儿子,“那些混账话,听都听不得,你现在竟然还敢当着老太太的面说出来?
看来老子没动板子,真是把你给惯坏了。”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说道,“罢了,你向来是个实诚的,知道你不惯说谎,如今说出这些来也是为了你老爷我,你素来又体弱,这板子便记下吧,等病好了之后将四书五经都给我抄一遍,多读读圣贤书总能长点记性。”
每天的练字狂人贾琮会怕抄书吗?连三春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满屋子里恐怕也只有贾宝玉跟贾环会将这个当做了惩罚吧?!
还有那什么为了老爷我?你是生怕屋里的人听不懂贾琮话里的意思吗?
父子两个这么一搭一档的,薛姨妈早已经臊的一张老脸通红,他儿子那点事情早已经传遍了大半个京城,但因为她们母女向来不出门应酬,也没有那嘴碎的上门说叨,那些跟着出去的人明显害怕主家惩罚,或者薛大爷秋后算账,自然也不会主动跟她母女说,所以她一直真的以为是儿子在外面受了人的欺负的。
本来便心疼儿子,又因为偶尔听到有下人说起,仿佛当时看到了荣国府的马车,旁边跟着的竟然还是大房大管家王善宝,一猜车里便是贾家大房的哪位爷,他们本想求助的,但那车走的太快,他们又被缠住了,竟然来不及。
薛姨妈想着好歹大家都是亲戚,贾家大房的人竟然就那么放着不管,害的薛蟠在五城兵马司的大牢里呆了一夜带大半天,更是花费了大笔银钱才将事情摆平,心气儿如何能平,忍不住便跟着王夫人唠叨了几句。
却不知道王夫人会跟贾母说,不过当时看到贾母将贾赦叫过来训斥的时候,她虽然避到了孩子们这边,但耳朵却是还留在那边,听到贾赦被训得颜面扫地,一方面惊叹自家妹子在老太太面前的体面,一方面心里却也是阵阵的快意。
贾琮出去的时候,她一开始也只是听的新奇,最多是以为这孩子是转移话题,给他老子存面子呢,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刚刚贾琮那话里的意思只要不是傻子都听的明白,大街上跟人争ji子的明显就是她儿子!
虽然心里还是抱怨贾赦当时竟然管都不管,但她还是要脸面的,薛姨妈感觉到周围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有些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