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比不过出身贵胄。徐衍之半晌不语,竟是无法回答。
如何回答呢?景承义本该是乱世大将的命格,徐衍之见到他的第一眼便知道了,也在往后几年的相处中感受到了他命轨不正常的变化。也许,从第一年徐衍之帮助他,景承义的命格便因此发生了改变。如今这恶果终于报应在了景承义的身上。本就不该存在于世上的一缕命魂,还是影响到了无辜之人。
不止如此,连整个大渝的气数似乎都受到了影响,发生了些许偏移。比如,本该一世碌碌无为的荣王逐渐势大,这些他能感受到,却只能尽力补救,直到此时才有无能为力之感。
醉眼朦胧间,景承义抬头问愣怔中的徐衍之,为何人人欺世盗名,你却待我至诚,始终如一。
徐衍之沉默半天,不知如何应对,景承义长臂一伸,竟是胡乱地吻了上来。徐衍之僵在原地,震惊愧疚皆有,怔怔任他亲着。恍惚间,徐衍之想,成也好,错也罢,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一个痛快,轮回重生不就是为解一份寂寞。
他明白现在察觉到不对,抽身回神殿是最好的选择,于自己和景承义都是最好的,可他早就沉溺其中,如何自拔,便终究还是一错再错了。
景承义的伤感没有持续多久,三日后,年迈的皇帝猝然驾崩,连传位诏书都没来得及誊写。当日太子在自己寝宫被刺身亡,唯一的儿子不知去向。
荣王趁机篡位,令人猝不及防,景承义虽有心反抗,奈何部下不在京城,竟被拿下。
而荣王世子因南征之事心怀愧疚,竟未伤及景承义的性命。祸兮福兮?
徐衍之见大局已定,也不再反抗,第一个向荣王屈膝,百官见状也相继臣服。如此,一场篡位竟变得名正言顺,无人再去计较太子之死。徐衍之不是大渝之人,尚且不觉如何,但景承义自有忠君之魂,不忿荣王残害兄弟颠倒超纲之举,不愿屈服。
徐衍之作为新朝丞相,去将军府探望软禁其中的景承义,本欲劝对方想开,却没成想景承义头一回翻了脸。二人竟是不欢而散了。
罢了,如此也是情理之中。徐衍之最初看重的,不也就是这份赤子之心么。
景承义最终还是被放了出来,在徐衍之的斡旋下官复原职。可景承义自此郁郁寡欢,不上早朝,不跪新帝,与他亦是形同陌路。
第二年,南境卷土重来,此次不同以往,竟是二国联合,以帮助平定内乱为由一路攻上。新帝命景承义南征,景承义欣然应允。
这次徐衍之才是真的慌了,他能看到这次南征的结局。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景承义无法忠于先皇,无力挽回超纲,无力扶持太子,至少能为大渝百姓尽忠。
若是能死在战场,才是真的死得其所。没有人比徐衍之更能明白这场南征的凶险——连新帝都是报了几分这样的心思吧。
可无论他如何哀求,怎样分析利弊,景承义都是态度坚决,一如当年一样开拔去了南境。
徐衍之明白,他对景承义命格的影响,在这时才完全地体现了出来。若是没有他,景承义或许现在早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早已实现当年意气风发的愿望,何必马革裹尸,再无声息。
又是一年春日,大军终于得胜,抬棺而归。新帝下了诏追封,上面写的是一品大将景承义的一生功绩。
城外一处青山上建了将军冢,豪华而荒凉,无人洒扫。徐衍之带着景承义最爱的酒前去祭拜,无关功名,不论对错,这一世都只剩清酒一杯。
“后来,我知道他在奈何桥边等了我很多年,或许是想等我一起转世。可我本就不是轮回中人,他又能去哪里寻我……到死都是个傻子。”莽川君叹了叹,倒是目光平淡,看不出悲喜。
“当真没有别的办法,离不开这里了吗?”昭元静了静,问他。
莽川君摇了摇头,“我宁愿从来未离开过这里,从未见过他。我现在这样都是咎由自取,可他到底是无辜牵连……只希望他能重入轮回吧。”
昭元听完又是默然良久,认真道,“你不要绝望。以后我会多多留意,希望能找到办法。帮你脱离这里。”
莽川君笑了笑,其实并不抱希望,还是说了句,“多谢。”
昭元想了想,又问他,“你既然爱他,知道当有大变之时,为何不脱身,带他上神殿让他陪你到百年不就好了吗?也就没有之后的为难了。”
“我自己生活在囚笼里就罢了,何苦再将他关进来。如此日日相对,不得自由,更是悲哀。他那么骄傲,即使为了我不说,我也明白……他不会开心的。为国捐躯,他死得其所,对得起天地,对得起他自己。”莽川君闭目,忽然一行泪落了下来,又被他极快地拭去。
“我师父……为何会认识你?”
“是有些渊源,等他以后自己告诉你吧。”莽川君目光再次放空,显然是不欲多说。
门口传来衣袂响动之声,只见云韶去而复返,冲着莽川点了点头,“去了苏州的富贵之家——他是功德簿上有载的良将,上面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