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若不是遭人陷害,他也不会……”
“不知情!他不知情, 他是蠢得没有脑子才会被人使绊子灌醉了酒。犯错不要紧,他偏偏蠢在优柔寡断,做事不能当机立断, 念那孩子无辜,像个妇人哭哭啼啼,侮了张家经营数代的名声!”张老爷面红耳赤吼道,见他垂着头一声不吭的模样,心中怒火不升反降。
张老爷一看见张颜这怯弱的模样就气,又想起方才阮雲那宠辱不惊胸有成竹的模样。
“张府的公子在下在国子监中也接触过,是个良善之辈,念书勤奋有加,样貌堂堂,晚辈原也惊叹张公子是个青俊才节,想与之交际。”
“说来也是有缘,在下回了家后才听闻家母与夫人已有交往,又闻夫人喜爱家妹,因而赠了她一对极其珍贵的手镯,晚辈自然欣喜家母与夫人情深,亦欣喜夫人出手大方。只是那手镯听闻是夫人母亲的,在下便觉得这礼有些重了,长辈晚辈见面之礼,若是送些荷包香囊之类的小玩意,倒是可以收,太贵重的收不得。”他坐在椅子上侃侃而谈,又从容地取出匣子,交给他们,“在下已经在家中数落过家妹,她也知错了。君子不夺人所好,在下就将这贵重之物完璧归赵。”
他说话时谦和有礼却态度坚硬,透着不让人置疑反驳的气势,将定亲之礼,说成是晚辈见面之礼,绝口不提议亲的事。
张老爷知此人非池子之物,自然想挽留,哪里知晓他话还未出口,对方忽然温和地轻笑起来,朗朗如月,似无意闲谈,“说来也是巧,在下来的路上经过青水巷,在一家街道十九号住处碰见有人抱着一个小童,那小童有生的好看,在下就多看了两眼……”
在听见青水巷十九号的时候,张氏夫妇心底就一咯噔,又听得小童,心就跳个不停。
那青水巷与她们张府所在的柳阳巷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隔着两个时辰的路程……怎么可能会是来这的路上经过青水巷呢。
这其中的意思,张氏夫妇自然明白,正因为明白,才更忐忑。
“今日见了夫人,方才想起,那小童好像与夫人有些相像,可是夫人什么亲戚?”阮雲慢条斯理地吃着茶,端摩着两人的神色。
张夫人眉心一跳,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张府没什么亲戚住在青水巷的。”
“噢,”阮雲抿着唇沉yin片刻,笑道,“那许是跟夫人有缘的孩童罢。”
这件事若是宣扬出去……张府的名声就当真毁于一旦了。
张老爷心中又气又怒,却有不敢发作,深知眼前的人不好惹。
方弱冠就已然气势逼人,笑里藏刀,言谈举止翩翩有礼,却又让他们无从下口,凡事点到为止,并不多说,可见是在给他们下马威了。
张老爷在小辈面前吃了憋,心中自然觉得屈辱,却又无可奈何。如今又见张颜一幅诺诺唯唯的模样,心中火气更甚。
“都是你这无知妇孺,见识短浅!若不是你偏袒娇纵,他又何故于养成这副闷性子!”张老爷气得拂袖离开。
只留下张颜和大夫人在屋子里。
大夫人见张颜面色发白地站着,心疼起来,“你爹一向是这么个臭脾气,实则心底最疼你,这事黄了便黄了罢,阮家不识好歹,咱们再去相看其它的就是了,你回去好好温习,只要考中了,到时候喜欢谁,都由你挑选。”
“娘,”张颜面色苍白,有些失魂落魄,“儿子不要其它的人,儿子只想娶阮姑娘,若是娶不到她,那儿子就不想再成亲。”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那丫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早知晓就不让你去接触她,”大夫人生起怒火,有些恨阮呦,“那就是个狐媚子模样,长得好看,就是个勾人的妖Jing。”
当初阮家食肆在燕京备受欢迎,进项不错,阮雲又得了左首辅的赏识,她是看中阮家的潜力,才想着这门婚事,但儿子这样痴迷的话,那是如何也不能娶进门的。
阮家弃了也就弃了,毕竟现在还是一界白身,又是泥腿子出生,跟她们张府的底蕴还是比不上的。
“她能跟咱们府谈亲事是她的福分,给她做主母的机会她不珍惜,你且瞧着吧,她那个兄长看起来就是个野心勃勃的,说不定日后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将他那病秧子妹妹送去给人做妾做个玩物罢了,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你好失落!”
“我的儿啊,你只要考中进士,咱们家就能更进一步,到时候什么贵女金枝玉叶不都与你相配?何必去恋恋不舍一个农女?”大夫人劝道。
张颜闷声不说话,只那眼神失了光。
“听娘的话,好好回去念书才是正经。”
“若当日没留下那孩子,是不是阮雲就不会不答应这门亲事……”张颜低声喃喃。
“你这是说什么鬼话!”
……
阮雲不知道张府如何处决这件事,他该说的,该做的已经做了,聪明的人自然不会再来招惹他了,只是不知道张府的人够不够蠢。
一个不受重视毫无实权的从五品文官罢了。他